“昭昭,我回来了!”
林茜辨了辨人影,是唐平昭的夫君崔颢。
床帐被轻轻掀起,崔颢听见动静,倏地转身。
这男人生得着实不错,眼深鼻挺,剑眉星目,难怪招人。
崔颢莫名有些不自在,躺在床上的人虽脸色苍白,但眼神似深潭看不到底,还有那嘴角似笑非笑,让人莫名惴惴不安。
“昭昭,我接到消息,便快马加鞭地往家里赶。”
人好看,声音也好听。
林茜动了动,丹心立刻上前扶她起来靠在床头。
“哦?你心里竟是这般惦记着我。”
崔颢深情道:“我知你忧心岳父之事,还去找人打听,天子圣明,言祸不及出嫁女,你大可安心。”
林茜扯扯嘴角:“郎君不安好心,我岂能安心。”
“新城公主可好?”
崔颢笑着摆摆手:“那些皆是谣言,我和公主只是在马球赛上见过几面。”
林茜摇头淡笑:“你身上的胭脂香,名为天宫巧。前些日子,新城公主遣人送来一盒。”
唐平昭孕期害喜严重,发现枕边人心有两意,哭了好几场,沮丧了许久。
新城公主乃天子胞妹,受尽宠爱,招惹不得,最后她只想待孩子出生,便与之相决绝。
崔颢非良人,早些和离回家,不受闲气。
时下男女和离并非丑事,开国皇帝魏太祖雄才大略,唯有一项爱好让世人诟病——“汝妻吾养之”,承接各种遗孀再嫁业务。
上行下效,魏朝的民风开放,女子和离再嫁时有发生。
北伐后,青壮锐减,冯太后鼓励民间生育,寡妇再嫁免赋税一年。
只是唐家出事,唐平昭忍气吞声,没有揭破崔颢的和新城公主的事。
崔颢淡然自若:“徐国公英年早逝,新城公主设宴请人玩乐,排遣寂寞。参宴的不止为夫,至于那天宫巧,许是公主派人给各家都送去一盒。”
避左右而言它,做了还不敢认。
林茜撩起眼,笑道:“若郎君与公主清清白白,可敢立誓?乱箭穿身,天厌之。”
崔颢别开眼,慌乱掩饰道:“我去阿娘那看大郎,绿翠说他长得极好。”
“十六娘!”丹心转身看向林茜,双手握拳,神色愤慨。
林茜笑眯眯地点头,看着丹心把崔颢摁着捶了一顿。
崔颢几次吃痛想还手,但自知理亏,且力气不敌对方,只能抱头鼠窜。
“昭昭,我明日还得当值。”
“丹心,放他走。”
“喏。”
崔颢这人,长相俊朗,文采斐然,善骑射,好笔墨。
他对唐平昭有情,唐家出事,他也曾四处活动找关系。
与新城公主的露水情缘在他看来只是一次逢场作戏,不过他娘可能觉得新城公主才是好儿媳。
世家有风骨,但也多龌龊。
除开这些破事,林茜现在半点头绪都没有。
唐家即将被流放至岭南,她这身体现在虚得很,时间回溯释放的能量修复身体也需要时间。
接下来该怎么办?
“十六娘,我去熬药。”
丹心关好屋门,出去坐在屋檐下,打开一包许郎中送过来的药材。
她总觉得十六娘与往日不同,尤其是那双眼睛,有种无形的压力,像是在和侯爷对视。
丹心拿着小扇子低头看火,以前十六娘不喜她,更喜欢面容姣好的绿翠和黄鹂,常和她们打趣。
现在十六娘只准她近身,事事倚重。
如今甚好,想到这里,丹心揭开盖子,脸上露出微笑。
空间里,小黄球也在熬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