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这是干什么呢?”
这些伺候的人都是怎么回事?
知不知道今天是侯府的大事?
本来事情不顺就够让人心烦了。
屋里的气氛焦灼,门外唐家带来的小厮更是急的团团转,只能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抬着箱子将侯府的东西装箱打包带走。
一旁都是身穿铠甲的士兵,他们这些瘦弱的小厮根本无力阻止。
唐景年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不慎在意的说道:
“哦,本侯昨晚将侯府的财产都献给陛下了。
不然你们以为本侯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私调京郊大营进京可是杀头的大罪,哪能是就挨几个板子就没事的。
多亏了本侯掏出全部身家,还献上了虎符,这才保住了大家的性命。
也是祖宗保佑啊!”
唐景年话一说完,几个年龄大的老头翻着白眼,直愣愣的就往后倒。
“太爷——”
“三叔公——”
“快来人啊——”
“……”
乱了,全乱了。
爆炸性的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都不给人留点停歇的空档,炸得人头昏脑涨气息不稳的。
这趟分宗就是为了捞好处来的。
不是为了小命和好处,谁会跑的那么快?
这府里不是还有一位爷在么,原本大家想的是把人分出去,就换个人来当侯爷什么的,大家的日子照样过,还不用担心被牵连。
反正现在这位侯爷底下还有一位备选呢。
这不是挺好挺完美的解决办法吗?
事情盘算的不错,可奈何经不住这有人他根本就不配合啊。
财产都送给陛下了?那他们也不敢去跟陛下争啊!
就连保命的虎符都没了——
这,还分吗?
还有必要吗?
有必要!
非常有必要!!
屋子里寂静了没多久,门外的蛐蛐声就又响起来了。
“还忠勇侯?再这样闹下去小命都快没了。”
“还是赶紧分吧……”
“现在连保命的东西都没了,要是再出个什么事,那咱们真的就死定了……”
“快些分了算了,就别纠缠了,我真是害怕啊……”
“……”
昏过去的族老被人掐着人中醒来,软着身子抖着手坚持分完了宗。
立刻就派人拿着契书去衙门里备案去了,早去早安心。
分宗这样的大事,在每个宗族都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拉扯清楚的,可今天忠勇侯府的分宗进行的格外顺利。
作为辈分高身份也高的长辈,唐景年是明确表示自己是不愿意分宗的。
但奈何大家众志成城,也只能少数服从多数了。
依附着侯府生存的众人,自觉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在听到唐景年说自己将侯府的家产先给陛下之后,忍痛割舍了,干净利落的分了家。
唐传祖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知道自己脑子不好,但胜在听话不乱搞事。
族老们是靠不住了,侯爷又不让他靠了。
他只能看着老娘的眼色,在族老们散去之后,期期艾艾磨磨蹭蹭的,带着自己的家私和老娘的嫁妆体己搬出了侯府。
原本还挨着侯府居住的侄儿们,也像是躲瘟神一样,动作麻利的搬到了旁的居所。
至此,整个侯府周边都清静了下来。
整个侯府就剩下了两个正经的主子。
一个当然是侯爷了,另一个就是跟个隐形人一样,一直龟缩在自己院子里的前世子妃,也是现在这位世子的母亲。
不管外头怎么闹哄哄的,她还是安安稳稳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她的丈夫死了,好在世子的位置稳固。
她一直都清楚,自己和儿子在这座侯府里,最大的依仗就是侯爷。
别人都可以走可以躲,只有她不可以。
她只能,也只会守在这里,等着她的儿子回来。
清点侯府私库的官兵有些诧异,没想到堂堂侯府居然落魄到这个地步。
这侯府里的摆件用具,居然没有几件珍品,都是些寻常的物件。
东西倒是也能用,就是,有些配不上侯府。
再说了,他们是来取侯爷献上的家产的,又不是来抄家的,总不能将人家日常用的东西都拿走吧?
那还让不让人家过日子了?
女眷们的首饰,布匹之类的也不好拿。
这要是传出去,该有人传陛下刻薄了。
再翻翻账册,看着流水一般的赏赐,和建材药材类的巨额消耗,以及少的可怜的进账。
副统领算是明白了,侯爷这是把全部的家财,都用在求仙问道上面了。
不说大兴土木,就光是赏赐几位道长的东西,那一件件看得副统领眼睛发红。
看来这趟不止没有油水,也不好给陛下交差啊。
谁能相信,一个侯府居然都拿不出1万两银子,还连一件像样的古玩珍品都没有。
可找来找去,是真的没有。
他们都是干惯了抄家这个活的,哪里藏了东西,那是眼睛一扫就有数了。
问侯爷吧,他说自己从来不管账,什么都不清楚。
赏给几位道长的好东西他倒是知道,但整个侯府都是他的,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更何况是奖赏几位有真本事的得道高人呢。
不是真正稀奇的宝物,那怎么配得上得道高人呢?
那些东西说到底也就是死物,能够被高人看上,那是它们的荣幸。
副统领看唐景年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总觉得侯爷遇上了诈骗。
可再一看唐景年那张脸,又在心里扇了自己几巴掌,感觉自己才是傻子。
侯爷这么配合,也不好闹得太过,副统领只好带着没装满的箱子,回宫向陛下复命。
皇帝一声令下,整个京城都动了起来。
源源不断的消息,不断地从侯府和京城各地传过来。
很快皇帝就得到消息,找到了侵入侯府的贼人的踪迹。
同意寻找仙师,并没有别的理由,也不是看在兵符和历任忠勇侯的面子上。
仅仅是因为,皇帝是天下之主,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应该属于他。
这仙师和仙丹当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