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华歌听得七七八八,思绪又被打乱,他很反感宁成这老家伙,有点不耐烦的说:“哼,何足道哉?”
韩说皱起了卧蚕眉:“何足道哉?呃,三弟是说宁成?”
华歌咂咂嘴,没有说话,并不喜欢吹牛。
公孙敖语气慎重:“三弟,切勿轻敌,当初,你和宁成交手时,他刚要出手,却被琵琶琴音所控制,慢了一步,被你击败了。”
华歌酒后的语气不同凡响:“那么,大哥的意思是说,当年卫子夫也是如此,一曲琵琶,迷倒了当朝天子?”
韩说的重枣脸,当即涨得通红,以手指头敲敲案角:“哎呀,三弟,你喝多了!”
公孙敖摇摇头,笑着说:“二弟,你让他说完。”
华歌无奈的纵纵肩一笑:“大哥,我是喝多了。”
“三弟,你还真的生气了?”
“没有,我哪里敢生气哟?”
“也罢,三弟几次相问,可是……唉,愚兄,”
“大哥,若不方便,就算了,就当兄弟我没问。”
“三弟,真是急性子。”公孙敖老将军放下酒爵,摇头苦笑,浓密的眉毛纠结成疙瘩,精亮的牛眼睛变得深邃而又忧郁,凝视案上一灯如豆,久久凝视,半晌,眼神光转,目光炯炯正视华歌,一字一句:“记得当初,我俩在河边遇到的两人么?”
“两人,哪两人?哪条河?”
“渭河。”
“大哥,是说……呃,那一次,在水里比闭气大法?”
“莫笑,这两人可不简单。”
“他们是谁?”
“罢了罢了,知而不言,言而不尽,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且让愚兄先说罢了。”公孙敖眉毛浓密如马尾,双目瞪成牛眼睛,凝眸思潮涌起……
这段陈年往事,恍若隔世:
当初,华歌与公孙敖潜入水下,无意间,窃听到头顶上方的船上,有二个人在密谈,这两个人,一个是黄门巨宦苏文,一个是唐山败类尹士文。
恶名远扬的毒门邪派高手,烈焰修罗爪尹士文,居然连授业恩师也不放过,巴蜀唐门宗师,圣毒手唐信正是死在尹士文的魔爪之下。
鹰侠龙剑郭解义愤填膺,仗义复仇出手,废了尹士文的武功,郭解殉难以后,尹士文潜伏深山老林,重新修炼毒功,卷土重来,祸害江湖。
洛阳侠圣剧孟与鹰侠龙剑郭解是忘年之交,二人相继逝世后,代郡白氏兄弟隐退无踪,放眼天下,江湖武林,还有谁能相抗?
尹士文收复山叔,率众拜入黄河双龙莽氏门下,为虎作伥,兴风作浪,争夺流星宝剑,图谋称霸武林。
霍仲儒岂能无视,暗中监视。
山叔借用黄河船帮的力量,消灭宿敌梅花铁盟,先取华歌,阻断外援,再取铁武,铲平残余势力,昆仑琵琶半路杀出,致使山叔与江充联手的计划功亏一篑。
当年,洛阳侠圣剧孟身为游侠领袖,授意师弟霍仲儒秘密联终贤人志士,辅佐汉武帝成就霸业,受到窦氏外戚势力的敌视,皇帝登基,羽翼未丰,宫廷风云波澜诡谲,皇族竞争此起彼伏,皇权的维护,还须仰仗窦氏外戚宗族的力量。
审时度势,为了消除敌视,争取窦氏外戚集团的支持,身为汉武帝早期的幕僚首脑,霍仲儒大智若愚,与艳奴卫少儿假戏真做,生下了霍去病后,施展苦肉计,抛妻弃子,沦为万人唾骂的负心郎,玉成汉武帝韬光养晦之策。
霍仲儒远离长安,远离官场。
从此隐居山林,成为一代武痴,苦心研究探讨昆仑琵琶,苦修涅磐雷语,这是一种以琴音与内功相融运御,仙琴魔音,杀人于无形。
所以,卫少儿再怎么泼妇骂街,老将军公孙敖就当女儿在胡闹而已,不跟她一般见识。
武林新秀华歌,一鸣惊人却来历不明,昆仑琵琶霍仲儒充满了疑惑,多次暗中观察,感觉似曾相识,更加思恋爱子,以练功解愁,功力猛进……
此期间,华歌尽心的辅导霍光,实为偶像霍去病,思子心切的卫少儿,早就察言观色,也非常感动,她默然面对陈掌啰嗦,小肚鸡肠的嫉妒,岂能入卫少儿法眼,她只是默默的,更加怀念霍仲儒,怀念这个倍受唾骂的前夫!
卫少儿深知,霍仲儒是为了保护儿子霍去病。
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绝配。
卫少儿温而不柔,也有柔而不温之时。
有谁冒犯了卫少儿的母虎之威,惹得她愤怒叉腰,泼妇骂街时,气惊四座,语压八方,左邻右舍失色,三朋四友一脸懵比,卫氏独具特色,六亲不认的步伐和语法,骂得鸡飞狗跳,街巷荡气回肠,荣云堂廊庭幽咽,交相辉映……
此时,一个个无不禁若寒蝉,谁也不敢插嘴,引火烧身。
然而,如果尚有陈掌在旁边伺候着,他只需似笑非笑的问一句:“夫人莫急呀,能否弹一曲琵琶,消消火儿?”
瞬间,嘎然而止,秩序恢复,世界清静多了。
必然,河东狮子吼秒变贤妻良母,乖乖呆在一旁去。
当初,卫少儿在皇宫金銮殿上发飙时,连汉武帝刘彻也劝不住,还是陈掌临危不乱,力挽狂澜,挺身而出,只言片语就春风化雨,也就是这么一句话而已,琵琶问候轻描淡写,卫少儿一听就温柔了。
或许,昆仑琵琶的名义,算是陈掌的护身符,却是卫少儿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