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都不是多话的性子,简单见礼,交换了姓名便朝城主府外走去。
哪知府内幽深,二人行至花园,突听偏僻处有人口出恶言:“陈桑你小子,不会以为与小姐有了私情你这鸡犬就能升天了吧。”
“看到没有,今日来赴宴的都是些贵人,你二十岁筑基了又如何?尘眠之境,你这辈子都进不了。”
“把小姐赏赐给你的丹药交出来,再滚过来给我们磕两个响头,爷几个就放过你。”
撞破陆家家丑,陈清漪恍若未闻,转身就想走。
身旁的姬无悠却道:“眼见不平,有相助之力却置若罔闻,非君子所为。”
他正准备朝那争端的发生地而去,陈清漪见状便知这又是个命好的——命好到完全不用争,所有的一切便会如他所愿。
陈清漪叹道:“你现下帮了他又怎样呢?你并非长居在此,等你走了,那些欺负他的人只会加倍的报复回来。”
“况且,你我二人也是筑基,一旦打斗起来不好收场,会惊动掌门......”
她与姬无悠不同,好不容易从边缘人入了掌门的眼,她不能再掉回去了。
姬无悠却道:“先解一时之危,再与他分说,二十岁筑基,想来天赋过人,在这陆府侍奉也是耽搁,若是有意学剑,亦可让我师父考量决定是否入宗。”
很好,这很姬无悠,出来溜达一趟顺便给宗门收个弟子。
陈清漪见说服不能只得跟上,熟料只听几声惨叫。
二人隐于暗处,才看见那长相俊美做护卫打扮的少年立于当场,他脚下几个比他年长些的护卫正于地上翻滚着哀嚎求饶。
那少年冷肃着脸,道:“今日只是警告,若是再传我与小姐的事我便杀了你们。”
陈清漪一眼就认出那少年就是夜间服侍在陆珂身边的护卫,原来他叫陈桑。
果然忠心,祸起陆珂所赐的丹药,他第一反应却是维护陆珂的清誉。
眼见不需要他们出手,陈清漪与姬无悠二人便等到众人清场才从暗处走出。
陈清漪蹲下捡起地上残留的符篆道:“他是符修。”
所以不能去万剑宗了。
事实摆在眼前,就算是姬无悠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是感慨:“此人心性正直,可惜与万剑宗无缘。”
陈清漪默不作声,将手中残破的符篆收入袖中,这符篆虽已用过,但有经验的符修依然可以从此辨别对方的符道天赋。
理智告诉她,那叫陈桑的少年对陆家大小姐有意,她不该拨乱对方的命途。
可是她直觉那少年与她一样,是与命抗争之人。
她应该亲手解开束在他脖子上的锁链,而不是任他困在这灵霄城做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
陈清漪这么想着,便也这么做了。
多年后,她回想年少时,不得不承认她对陆珂与姬无悠他们,或许还是有些不可言状的羡慕的,羡慕他们身上的从容,还有获得的独一无二的偏爱。
她曾以为这种不需要争抢便可独占的偏爱陈桑能给她,可是她错了。
陈桑于陆珂来说是保护者,于她却不是。
陈清漪从来就不是为了那些可有可无的偏爱便向男子示弱的女子,就算是心爱的男子也不行。
她并不后悔向掌门引荐了陈桑,因为陈桑除了与她的孽缘,还是一个优秀的符修。
往事已矣,她始终是仙符宗的掌门,陈清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