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在画中容人之后才意识到他们藏在画里,故意不停的挣扎好转移长嬴的注意力。
“凑巧学了一些。”
许迢迢语焉不详的一句带过,殷繁也没有再深究。
今时不比往日啊,过了今日,大家都是过命的交情。
魔雾浓如冥晦,将那几道浴血的身影逐渐笼入其中,许迢迢只能从魔雾中不同颜色的流光和灵气碰撞分辨众人的身份。
可是渐渐的,魔雾越发厚重,连众人身上传来的流光都不见,声音也渐渐远去。
环境的变化让许迢迢脸色微变,她想也不想转头对身边的殷繁道:“殷掌门,快跑!”
她这一转头看清身边的人影自是惊骇万分。
她身边站着的哪里是殷繁,竟是长嬴!
青年穿着许迢迢为他买的白衣,站在散不去的魔雾里白的发光,眼尾的那颗泪痣迤逦,神情无悲无喜。
等等,不对,这好像是琢心??
若是将此刻的环境换成青梧殿后,许迢迢都要以为这只是个与平时一般再平静不过的午后。
许迢迢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琢心,她差点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上前。
但她又想起之前她被长嬴愚弄,错把琢心的念珠交给了长嬴的事。
她该相信他吗?
许迢迢实在想不到在撕破脸后,长嬴还有什么在她面前伪装琢心的理由。
她抿着唇,冷静道:“我不小心把你的念珠交给长嬴了。”
“无事。”
很好,面前这狗男人是能沟通的,而且这言简意赅的多说两句会死的样子确实很佛修。
许迢迢鼻子一酸,道:“我以为你死了呢。”
不对,琢心是梵心的第二世,如果琢心死了会再入轮回吗?
许迢迢这么想着,就直接问出了口。
她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她想问琢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又在哪里。
琢心如平日一般的好性,他平静道:“现在与你对话的是我留下的念,我的身体已经被魔君占据了,抱歉。”
“你不必担心我,我已想到了能让你活下去的方法。”
琢心垂下眼,睫若鸦羽,俊美的侧脸隐在雾中若隐若现,看起来十分妖异。
他不敢看她。
他误会了一件事,误会许迢迢便是魔君的转世。
而他,第一次犹豫了。
他无法说服自己。
除魔卫道是他的信念,但是许迢迢是活生生的人,他要除的是魔,不是许迢迢。
他无法欺骗自己。
将念珠交给许迢迢的那一刻,他想,千年轮回,他还是输了,她被度化成人了。
就到这里吧,自此她拿他的功德成佛,他去替她做魔。
真相被揭开之时,琢心才发现他错的离谱。
早在尘眠之境中,他就发现了许迢迢的神魂有异,可是他并未深究,终于铸成大错。
好在一切还来得及补救。
许迢迢追问道:“我活下去?你呢?”
“我想要大家都活着啊,诛魔阵被魔气污染了,你知道怎么重启诛魔阵吗?”
许迢迢迫切的渴求一个清晰可行的答案,却听琢心道:“回去吧,迢迢。”
面前青年的身影如雾般消散,灵气激荡震得她血气上涌。
许迢迢立刻意识到她又回到了长嬴与姬无悠四人激战的战场。
殷繁一脸焦急,手中正拿着一颗丹药正准备往许迢迢嘴里塞。
许迢迢闻到近在咫尺的丹药香,连忙一手阻止殷繁的动作。
殷繁见她终于回神,松了口气,道:“你怎么了?方才双眼发直一副陷入梦魇的模样。”
“这里到处都是魔气,你要是抵不住,可别一个人强撑,来我这,我这九转连环,防护魔气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里四处都是魔气,殷繁还以为许迢迢一不小心被魔气给侵入身体了。
魔气入体,轻则经脉受损,重则入魔,这人可就废了。
许迢迢环顾四周,犹豫道:“你方才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什么人?”
殷繁方才一直盯着战局,发现许迢迢不对劲才凑过来想喂她清心静气固守元神的丹药。
殷掌门没有看到琢心?
那她刚才看到的是什么?总不能是琢心托梦吧。
“无事,可能是我眼花了。”
许迢迢强笑一下,将目光移到焦灼的战局中。
长嬴与姬无悠四人正在空中纠缠,风云开阖,雾散不止,四处一片废墟瓦砾带起阵阵尘烟。
却听长嬴突然朗声道:“杀了我,许迢迢会死,无忧,助我。”
“与我回魔域,我给你无上的地位,许迢迢是你的,这剑修的身体也是你的。”
!!!!
许迢迢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接着她看到那道赤红如血的流光竟真的顿了一瞬。
无忧的迟疑没有避过许迢迢的眼睛,困于战局中的几人更是心知肚明。
谢初大骂道:“无忧你在做什么?!你若因儿女私情今日倒戈,与魔同流合污,当真给先师蒙羞!”
姬无悠亦察觉到无忧的动摇,他却知道无忧并非是因为魔君的许诺而动摇,而是因为魔君说,杀了他许迢迢也会死。
他手中剑势迅猛凌厉,提点了一句:“无忧,专心。”
杀了魔君,许迢迢会死,他们当下无法印证魔君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又或者是不是故意动摇他们的手段。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活捉魔君!
无忧难得与姬无悠思维同频,再也不管不顾魔君的花言巧语,专心与姬无悠攻守相合。
他们本就同出一源,此时一心对敌,心念相通,更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宛如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