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相大人但说无妨，不过时间紧急，还请长话短说。”

“王君可安好？”

圣女看上去一惊，面露不安，这个反应，让程锦心头一沉。

“殿下，难道说……？”

“数十万人，都长眠东泽了。”

“殿下，王君呢？”

“王君？王君……对不起，我不知道。”

“不知道？殿下，难道你们走散了？还是……”

圣女回想起了离开无尽深渊之后的这一路。自从跟如影分开之后，接下来，她没有心思去想留下来那几人的安危，没有时间去喘息，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狂奔，追命一般的狂奔。赶回来送信，能早一点儿，兴许就能多救千百人的性命。

最初，圣女被如影强行带走时，一切还不是这个样子，直到，那一刻……

“对不起了，殿下，虽然我不知道师兄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一定有他的道理。自始至终，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相信他。所以，万望殿下不要再抗拒了，还是尽快远离吧。”

“区区我一人之命，又何足挂齿，留下和他们合力，总归能帮上什么忙的。万一，万一就差那么一点儿……”

“殿下，恕我不敬，你我二人之力，已经杯水车薪了。”

“不，我现在已经能驾驭灵力，我可以发挥更大的威力，你看！”

说着，圣女双手挥动，周身开始卷起一股旋风，不过，如影看上去丝毫不为所动。

“殿下以为我才知道吗？”

圣女愣了一下，不过还是想争取一下。

“我可以的，相信我。”

“我也相信殿下可以的。以我的力量，根本阻止不了殿下。但是，我请殿下想一想……”

还未等如影说完，只见圣女眼睛突然开始失神，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如影惊恐之下，正想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圣女，却发现自己根本近不了圣女的身，一股强大的灵场环绕在圣女的周围，无奈之下，他只能在这堵无形的墙面前焦急地观察着圣女的反应。

不多时，圣女慢慢平静了下来，头低垂着，一动不动。不过，此时如影仍然不能近前半步，他敏锐地感觉到，一切还没结束。

圣女慢慢抬起了头，双目闭合，双唇不停地轻微张合着，似乎在说着些什么。如影听不清，不过，他有留意到，圣女紧闭的眼皮里面，眼球在快速滚动着。他知道，这时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不要打扰到圣女。这可能是至关重要的时候。

如果是寻常的肉眼凡胎，只怕很难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玉衡的灵力，还是渗透了进去，觉察到了里面发生的一切。

林曦的继承灵身，包括他自己的本原灵身，正在一个接一个的从他的灵核上剥离。不多时，灵核裸露了出来。这还没完，就连灵核，也开始出现裂痕，继而分崩离析。灵核之中，紧紧包裹的东西，露了出来，那里，悬浮着一团极其致密的灵丝，那致密的程度，甚至远超所有灵神的灵核。灵神的灵核，对他们而言，已经是灵丝缠绕的极限了。

这就是暗黑原灵心心念念的东西 – 霸道灵力，所有灵神都不曾染指过的，一旦拥有，就能突破灵神的灵力上限。

暗黑原灵的灵身，围绕着霸道灵力盘旋着，时不时地会伸出几束灵丝试探性地触碰一下。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他的灵身，开始见缝插针似的向内渗透，直到将那霸道灵力完全包裹起来，融为了一个整体，不分彼此。然后，林曦的灵身，突然消失了，其它的继承灵身，在围着新的灵核盘旋的过程中，逐渐滑了下去，一个接一个地被新的灵核所吞噬。至此，所有的继承灵身都消失不见，一个全新的灵核诞生了。新的灵核，开始生出新的灵丝，沿着林曦的身体伸展着，直至填充满林曦整个躯体。在这个过程中，林曦的躯体也开始出现奇怪的变化，变得越来越通透，明亮，浑身开始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玉衡感受不到林曦灵身的存在，心头一沉，不过，还没等他细想，灵场一阵波动，他觉察到了另一个灵身的出现，几乎，林曦的灵身刚一消失，这个灵身就出现了。它的灵丝律动，和林曦的那么的相似，玉衡猜测，它很可能就是圣女。

“殿下，你听得到吗？”

玉衡朝着空中原本炼化炉的方向大声喊着。身旁的六初和青衣侍女看上去有些难以置信，她们不明白为什么玉衡会突然有如此反应。刚才的一阵剧烈的波动，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暇他顾，那种感觉，就如同身体像面团一样被蹂躏，可是波动平息，众人惊魂未定之时，又发现自己毫发无伤。刚才那道闪光，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错觉？到底发生了什么？六初和青衣侍女警觉地快速环视了一下，炼化炉还在当空，只是不再是人形，而是又变成了球形，一如之前，黑得那么地绝对，看不到一丁点光亮。天雷剑依然悬在炼化炉之上，天雷龙回到了当空，不过并没有退回云中，而是就在半空盘旋着，极度警觉地盯着下面，此时，它整个龙身完全暴露了出来，整体通亮，天空的积云也被照得惨白。

“刚才发生了什么？”

六初还没缓过神来，她发现，青衣侍女早已恢复了镇静，正警觉地盯着玉衡。

“你刚才做了什么？”青衣侍女厉声喝问道。

玉衡没有理会她。

“刚才那把剑，是不是冲着尊者去的？”

玉衡依然没有理会她，而是死死地盯着那个黑球。

“你说！”

青衣侍女已经按捺不住，握拳冲了上去。没想到，一股强大的灵场出现，青衣侍女猝不及防，被弹了回来。

她愤恨地骂了一句，拳头握地更紧了，这一次，她笃定势必要讨个说法。

“够了！”玉衡厉声喝道。

这一声吼，倒是让青衣侍女冷静了些许，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放弃。

“是又怎样？有用吗？”

玉衡说得没错，刚才六初已经证明了，这些神器，都伤不到炼化炉中的林曦。

青衣侍女被怼地不知所措，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击。

“那你为什么还要那般出手？”

“只是灭了自己最后一点念头而已。”

“什么念头？你是不是自始至终，都想对尊者下手？”

玉衡瞪了青衣侍女一眼，没有回应。

“应该不至于。”六初拉了一下青衣侍女的胳膊，“他并非冲着林曦大哥来的……”

青衣侍女猛地甩开了六初的手。

“你也是。”她的怒气开始转移到六初身上。“你们没一个心怀善念。”

“我……”六初想要解释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心中自知理亏，让她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