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立平笑了笑:“他有儿子呢,好好养,将来应该会管他的。我帮言言把公司运营下去,明睿和明朗会帮我照看小飞的。”
“那倒是,你一把屎一把尿带了他们两个六年,我说句大实话,一般的舅舅都做不到你这样尽心。”
夏立平淡淡地回道:“两个孩子讨人喜欢,他们父母给我的,远比我做的要多。”
“可以的立平,小飞虽然不是亲的,对你是真孝顺,给你铺床叠被、做饭洗衣、剪指甲剃头、买鞋买衣服,连我都跟着你沾光,每天也能吃他做的饭。我家那个不孝子,活了三十七年,没给我剪过一次指甲。我天天都忍不住嫉妒你。”
夏立平笑得很开心:“你少骗我,饼饼那孩子机灵着呢。”
王富贵话题一转:“小飞他妈一直没回来吗?”
“来找过两次,小飞不认她。她外国国籍,小飞不用管她。”
“她后来生孩子没?”
“听小飞说好像是没有,换过几个对象,都没成。”
“她心气儿高,普通的她看不上,太好的人家不一定愿意娶她。”
“随便她,与我无关。”
王富贵掏出两根烟,兄弟两个一人一根:“立平,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
“你说。”
“你看啊,咱们两个越来越老,这公司以后你考虑过谁来接班吗?”
夏立平一笑:“让你儿子来啊。”
王富贵有些尴尬:“我忘了,你不是以前那个傻小子。既然你看穿,我就跟你直说了。饼饼这孩子从小在金银窟里长大的,他虽然不成器,但他有个好处,他不贪财。钱在他眼里,除了吃穿住行,再多的钱,就跟擦屁股纸一样。你让他为了钱操心,他宁可躺着睡觉都不干。”
夏立平笑道:“那不正好,饼饼从小在庐州混遍了三教九流,虽然正经事没干成几样,看人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咱们做慈善的,一怕贪财,二怕被骗。小飞这孩子也不贪财,但他脑子不够用,不能当家。咱两个老了,干不了多少年。你既然要跟陆家结亲,你们爷儿两个就不能再去做生意,干慈善这行当不错,给你和饼饼镀一层金,将来不给他妹妹丢脸。”
王富贵嘿嘿笑:“多谢立平,你真贴心,处处为人着想。”
夏立平点头道:“既然你打算让饼饼来做,以后咱们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争取做成一个大一些的平台。你这次去陆家,问一问言言,看看她有什么想法,等你回来后,叫上你儿子,我们一起合计。”
“行,我听你们的。”
王富贵是个行动派,几天后就约上了侯文渊,兄弟两个带上妻子和孩子们,一起去陆家做客。
陆家夫妻两个热情接待了兄弟两个,吴朋还请来了许清嘉夫妻,请他做媒人,定下这桩婚事。
王富贵喝的酩酊大醉,拉着吴朋不撒手:“你这条傻狗,你快把我欺负死了!别看你官大,以后你儿子要是敢对我女儿不好,我照样打你!”
吴朋笑着给他倒酒:“好,随时欢迎你和清嘉一起来打我。”
吴长河老得牙都快掉光了,跟王富贵开玩笑:“富贵,你别担心,我家里祖传的怕老婆,一辈传一辈。”
夏言和钟书媛抱在一起喝酒,喝醉了后一起唱歌,顾纭雪和无忧帮忙招待云瑶,
王富贵当天晚上从侯文渊口中听说了夏立平的事情,从此闭口不再提此事,甚至都不在吴长河和夏德慧面前提夏立平。
两个月后,三十五岁的明朗和二十四岁的小草莓举办婚礼,婚礼很简单,只有吴朋和夏言关系比较亲近的同事,还有家里的亲朋,酒席加起来总共不超过二十桌。
夏立民、梁海洋、郑长瑞、张怀荣和卫明月请假带着家属一起过来,“六兄弟”聚首,低调又热闹。
夏德良、吴长河、秦国璋和梁老板老哥儿几个又聚在了一起。顾长青、卫清和、张连成、郑东亭和林老爷子各自带着老伴过来凑热闹,连刘瑾南也跟着侄儿和侄儿媳妇一起来喝喜酒。
吴长河和夏德良见面后抱头痛哭一场,还在病中的夏德慧见到弟弟和弟媳妇十分高兴,拉着弟弟的手就掉眼泪。
郑东亭和林老爷子两个老伙计见面后激动地握手,张连成见到卫清和后哭着喊老弟,只有顾长青老先生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他还没彻底退休,还在为科学事业做贡献。
孩子们大多成家有了孩子,只有郑家的小石头和侯家的萌萌因为年龄小还没成家。
婚礼结束的时候,夏言提议一起拍个全家福。
陆家、郑家、卫家、张家、林家、许家、顾家、夏家、梁家、侯家、王家、周家,呼啦啦上百人聚在一起,一起拍了一张巨大的全家福。
婚礼结束,各家又扶老携幼各自离去。
后面几年,老一辈死的死、散的散。
林老爷子年龄最大,最先故去,然后是郑东亭、顾长青……
梁老板死于心脏病,秦国璋死于脑出血,蔡淑芬坚决不让女儿抢救,她不希望丈夫活得没有尊严;夏德慧病逝,夏德良瘫痪,周淑琴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天天哭着到处找儿子……
中间一代有些退休、有些仍旧在奋战,年轻一代各有各的精彩。
这张最大的全家福,在各家都有一张。它见证了陆家的百年风雨历程,几个家族的跌宕起伏,还有一群人的传奇人生。
吴朋的床头柜上没有摆这张照片,他摆的是他和夏言当年的结婚照,连手机屏保都是这个,上头有他写的十二个字。
许你前世,陪你今生,约你来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