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痴痴笑了一声,一杯接一杯地将土酒满上。
“你说得很对,一点都没错。我是婢妾所生,本就没办法继承全部的家产。
幸亏上天庇佑,让我主母所生的长子变成痴傻,只要沈千山一死,我就会变成沈家名正言顺的家主。”
苏晚清有种下网捞鱼,捞起来一堆枯枝烂叶的感觉,扫兴至极。
她举起酒杯,精致小巧的杯子里浮现出一只扭曲的小蛇,在满堂烛火的映衬下,黑黢黢的。
光影婆娑,一边宝石花后的暗处,也徐徐探出一些细长的触角。
“我原本也想安分守己,谁知道这个家里父不成父,兄不成兄,明明家中有得是貌美的婢女跟小厮,他们还是朝着我动手。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这对父子却是都罔顾人伦……”
像是没打算让苏晚清活着走出去。
沈玉笑得病态,斜斜倚靠在宽大的扶手椅一角,眼角嫣红,水雾蒙蒙,喝得摇摇晃晃,但还是执意将那酒不断喝下去。
“每次事后,我都要喝很多酒,我每次都想让那些事变成喝醉酒做的一场梦,酒醒之后,什么都没有了。”
沈玉皮肤白,纤细的脖颈红彤彤的。
“可惜了。”
苏晚清起身,将手中的酒水朝地上浇下去,那只扭曲的蛊虫瞬间死了。
蛊虫并非毒门仅有的东西,滇南有,南疆有,南湘自然也少不了会操控蛊虫的术士。
沈玉单手捂着自己半边脸,醉眼朦胧,笑着问:
“你难道就跟他们父子不一样吗?从小到大,你们都把我当作女子玩弄,我也不是自愿长成这副样子。”
他手中的蛊虫都比较低阶,唯独那胎虫有些水平。
“当然不一样,我比他们还要坏。”
苏晚清脸上挂起嘲讽的微笑,接着说道:
“男贵人酒后乱性,强迫府中婢女欢好,在你眼里是理所应当,无需惊讶的,你觉得婢女低贱,你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你自嘲自己是婢妾所生,却故意不说自己母亲是被沈千山酒后强迫。
你并没有觉得沈千山父子的所作所为是错的,而是觉得他们欢好的对象,不应该是你这个男人。”
只要被害对象是女人,男人就无需担心自己成为其它位高权重男人的强迫对象。
奈何男风盛行,位高权重的男人喜欢征服其它健壮强大的男人,来证明自己的威武。
沈玉笑了两下,食指在檀木桌上叩击三下,将自己养在堂屋里的蛊虫召出来。
“你也不过是乡下略知鬼神的赤脚大夫而已,原本我是不想杀这么多人的。
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跟他们一样,你那油腻猥琐的眼神,落在我身上的分分秒秒,都叫我忍不住杀了你。”
怪不得突然就同意跟自己喝酒了。
“你确定要在我面前玩弄这些不入流的蛊?”
苏晚清完全不生气,好笑似地看着喝醉的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