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石任意归来桑梓,才知已无家可归,他能去的地方只有一处便是娘娘庙。在庙门前,正是那位对他动了心的年轻道姑---李梦香将他领去见了如今的主持---冯翁。
冯翁依然精神矍铄,神采飞扬。见上年轻人,冯翁亦喜欢,吩咐李梦香奉茶,而后,他们促膝而谈。
“前辈,干宝儿真的来过?”
冯翁点首。“家师她回来过,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究竟去哪了?”
“你不必再问她去了哪儿,她临行之前已交代,我自会做我该做的事。”
“什么事?”
“不用多问,你先吃茶。”
此刻,好似早有准备,李梦香已送来茶水,放在石任意面前,方欲离开,冯翁却劝道:“梦香别走。”
如此,李梦香侍立一旁,不敢多话,只是她的眸光充斥着无尽的倾慕,偷偷瞧去石任意,这位令她动了芳心的年轻才俊。
冯翁老眸稍稍转动。“梦香,甘道长临行之前交代过本主持,委屈你嫁给石秀才,替她做石家的媳妇,你可愿意。”
啊?代替甘坤道做石家的媳妇,那不就是说,她将嫁给石任意,自个一心梦想的男子?她怎会不愿意。
“唉哟!”她欢喜的别过头去,双手捂住了脸。
最是惊悚的莫过于石任意了,他想不到自个的爱妻会如此打算。
“前辈,这怎么成呢?这......”
“哎!一切都是天意,石秀才,你难道连天意也要违逆不成?”
“什么天意,都是假的。”
“哦?假的?”冯翁故作惊讶的模样,而后含笑道:“嗯!我明白了,你还未开智,自然不知来龙去脉。”
“开智?”
“你的前世今生,你毫不知情,如何知道甘道长的良苦用心?”
说及自个的爱妻,冯翁这般说辞犹如故弄玄虚,同甘坤道一个法子,石任意摇摇头。“我知道宝儿的过去了,不必再说什么前世今生的,什么记得前世的,冯翁您如今能好好打理娘娘庙,晚辈就劝你一句,千万别装神弄鬼。”
“哈哈哈!”冯翁突兀大笑起来。“好一个装神弄鬼,你定然是对甘道长的所作所为失望了,故而才觉着甘道长就是个江湖骗子,全是假的,你依然爱她,那是喜爱她的美貌,还着她对你的一份真心。算了,不眼见为实你是不会信我的话。”顿了顿,冯翁好劝。“石秀才,你吃下这杯茶,我便和你去密室,让你开智,你自然知道一切的。”
为何要吃了这杯茶才肯去密室,难道茶水之中放入迷魂药?然,从冯翁的面上却察觉不出丝毫的不妥,不吃,人家已说让他吃了,若是执意拒绝就无趣了。
端起,一饮而尽,石任意只能心中盼着冯翁乃是可信之人,再个身旁的李梦香乃是甘坤道交代做他媳妇的女子,他们不该也不能有心害他才是。
“走吧!我们这就去密室。”
不用迟疑,倒要见识见识,冯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所谓密室,正是甘坤道昔日的那间密室,一入密室,全是书籍壁画。石任意眸光四扫,竟然还存着大唐皇妃、女宰相---上官婉儿的书画。
密室之门阖上,李梦香有幸跟随而来,仍旧侍立一旁,她的心儿“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是在这般的密室之中,心爱的男子一举手一投足都令她痴醉,若能嫁给他,就算当场去死也值当啊!
“石秀才请打坐,闭上双眼。”冯翁说话间,先个打坐地上。
瞥了一眼李梦香,那女子如同犯了花痴一般朝他送来秋波,眸光之中都是无尽的期盼。石任意深吸一口气,打坐在地。
闭上了双眼,也就在瞬息之间,他已入梦般,进入幻境......
不知何时,自个好似睡在了原先甘坤道为他留的那间厢房,石任意为了避开于瑶素,赶来娘娘庙,被甘坤道安顿的那间厢房。
起身,双手掐了掐自个的脸颊。真痛啊!他知,一切都是真的,自个醒来了。
不是梦,确实不是梦,爱妻不是江湖骗子,爱妻有苦难言,只是,他被冯翁开智之后才知,自个确实乃是前世的帝师,虽然和甘坤道并非同生在一个朝代。羊倌,啊!自个原来前世真的是羊倌,就死在宝儿的怀中。为甚,为甚这一切都是真的,为甚自个的记忆都是前世的记忆,他生生死死,前世......前世,父母、兄弟姐妹、妻妾、子女,一切都仿佛在眼前,可是那么多的生死,那么多的父母、那么多的兄弟姐妹、那么多的妻妾,还有那么多的子女,自个到底是今人,还是前世的人啊!他乱了,全乱了,屋中来来去去,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历经多少次的生生死死,多少次的人世变换,天啊!这就是有前世记忆的人吗?怎么会如此的痛苦,而非欢喜啊?
人生苦短,人生苦短,看来不是一句误传的话,人活着便是来受苦的,即使短暂的快乐,在光阴的长河里,不过转眼之间。
不要再记起那么多的前世了,只想想前世羊倌的时候吧!
天呀!甘坤道在他临死的时候落下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入了他的口中,如同甘霖降落,他的魂魄在离开之前已发誓再度转世和她共谱今生姻缘。
男儿泪不轻弹,他却哭了,毫无男子气概地哭起来。
推门而入,冯翁含笑点首。“石秀才,你已记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