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害怕的不应该是白翊吗?”轩辕弘的身影缓缓凝聚出现在南树的身旁,抬手去抚摸南树的头,却隔空穿过。“我忘了,这个南树是过去的记忆,你们要找的是这个。”
轩辕弘的手猛地插入南树的心口,用力一拉,一个真实的人影突然出现。小小的身形,紫葡萄般的大眼睛中满是怯懦和害怕。
“白翊,你不记得这个小家伙了吗?他,姓裴!”
裴南树!裴家…裴尚书之子,那个被轩辕弘抓走的孩子!
从琪和白翊惊愕地看着眼前惊恐无助又不敢动的裴南树,火种…怎么会是他?
“那轩辕府中的孩童啼哭……”轩辕佐突然想起时流雨带他们看过的片段,“是你!你在折磨南树!”
轩辕弘蹲下身,捏着南树软嫩的小脸蛋,手下微微一用力,留下几道红痕。而南树却仿佛早已习惯,只是眼中噙满泪水,抬手拼命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对了,千万不要哭出声,我可是很讨厌哭声的哦…呵……”轩辕弘阴冷的声音吓得南树浑身颤抖,无法想象这么小的孩子究竟被轩辕弘折磨成什么样,才会烙下如此深刻的阴影,连反抗都不敢。
“住手!!”从琪抑制不住的愤怒,眸中银光大盛,周身魂力的威压击破了异时空的景象。瞬间如同一面镜子碎裂,无数个回忆的片段在无边的黑暗中漂浮掠过。
带着通天彻地的寒意,似要变了这黑夜,覆了这万世的过往。雷电凝聚萦绕,映照着她的脸越发惨白狠厉,散乱的长发在黑夜中肆意张扬,血色凝聚成瞳,杀意汇集成刃。
“轩辕弘!我就碎了这异时空,绝了你轮回的路!”
轩辕弘却笑意更深,直指喉间的杀意未让他有丝毫动容,仿佛从琪的反应正是他想见到的。
“好,太好了!守界者,你就应该是这副样子,狠厉决绝,毫无人性。杀了我,也杀了他们,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哈哈哈!”
白翊瞳孔一震,不行,必须让从琪停下来,她的身体支撑不住这么大的魂力凝结!
“停下来,不可以!他是故意激怒你的!”
从琪仿佛什么都听不见,魂力还在不断凝聚,整个异时空都开始震动,连时流雨的出现都变得越发频繁。
“姐姐……呜哇…姐姐!”南树终于哭了出来,挣扎着要挣脱轩辕弘的手。但小孩子的力量根本不是轩辕弘的对手,别说挣脱,每动一下都只会让自己的脸上多一道血痕。
从琪眼眸突然恢复了清明:“南树…不哭……姐姐在这里。”魂力突然停止的反噬,让从琪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半跪在地。
“放了他……”从琪喉头的血腥味仍在蔓延,果然以现在的身体,强行破开异时空还是太勉强了,除非她变回真正的九念。
“放了他?”轩辕弘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可是火种,破阵解。你要破异时空,要么杀了他,要么成为真正的银魄,现在轮到你选择了。”
杀了南树……不,她做不到,他们都做不到。白翊看着这个自己没能救下的孩子,失去了所有亲人,受尽折磨,甚至被投入夙天洄灵,只为了布这个局。
他只是一个小孩子……
“轩辕弘!!你真的入魔了吗?!这只是一个孩子,你真的一丝一毫人性都没有了吗?”轩辕佐还记得自己抱着南树,他跟自己顶嘴,叫自己叔叔……
轩辕佐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自己完全认不出的父亲,人性,他还有吗?自己到底在奢求什么?
轩辕弘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只是看着从琪的难以抉择,面上神情越来越不耐:“还不选吗?那我帮帮你?”
突然,整个黑暗中狂风大作,轩辕佐,白翊和南树仿佛失去了重力,不受控制漂浮在了空中。
南树心口不断起伏着,眼睛却紧闭害怕地握紧拳头,咬紧牙不敢出声。一道道灰黑色的力量由无边的黑暗涌入南树的身体,从心口贯穿而出,涌向白翊。
肌肤上不断蔓延开来数条青黑色的脉络,像有生命般蠕动,碎裂了白翊整张面容,狰狞和痛苦交替,他在不断接收着南树传送过来的力量。而心口脉络汇聚之处,一道道血气不断涌出,如同飘散的红纱,涌向了轩辕佐。
“不要……啊……”轩辕佐不断挣扎,白翊的血气带着无情之力不断汇入他体内。他不能做那个载体,他绝不能成为轩辕弘永生的容器!
三者之间,一环连一环,若轻易妄动,必然伤及三人!
“你可以慢慢想,多慢都可以。只是你看看他们三个,我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轩辕弘抬手亮出一颗灰白色的石头,像是抚摸心爱的宝贝一样,轻柔抚过。“真好,你来送死还记得带上了生息石,就让我这一世的儿子,替我做最后一份贡献吧。”
生息石光芒大盛,漂在轩辕佐和轩辕弘父子之间。
他要成就自己的永生!
“不行…再不想办法,他们都会死…都会死……”从琪看着源源不断涌入涌出的无情之力和血气,根本无解……轩辕弘从来给她的都不是选择题,而是一条路走到黑的死胡同。
九念…对不起,你给予我最后的力量,我还是得辜负你了。一切从最初你的选择开始,或许已经注定,就算是转世的我,也破不开这个局。白翊也好,墨玉风也罢,终究都是我们彼此的劫。
“七情生,魄心结,银魄出,轮回现!”
灵台中彼岸花丝尽数抽出,点点银光环绕飘散,如同黄泉幽冥的盛放,绝美又悲凉。一株血红的花茎破土而出,似从沉睡中刚苏醒,慵懒而又妖冶,在彼岸花丝的佣簇下,以傲视万物的姿态,直达魄心所在。
自夙天洄灵出来,被平行时空逆转的黑发,再次变成银色的发丝抚过眉心的漓天纹印。御风而起,翻飞的衣带,在五彩的光晕中化成银色法袍,素手抚过的黑暗,寸寸龟裂。
“我,回来了,不是银魄,而是守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