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夺淮发生很早之前,黄河几经变道,那时黄河在阳武故堤决口,封丘东被灌,河水分为两支,南支便侵夺了淮水河道,进而形成淮河水患。
欧阳端与李宁安这一日所至的,乃是淮安府治西二十公里处,靖安年间因淮河决于此,分出了一条草湾河,欧阳端便是想在此疏通草湾,将淮河之水分流而出。
李宁安一边观察着草湾,一边看流向图。
可是看了几日就被欧阳端给打断了,治河固然重要,但几人都忘了朝堂诸公最在意的事情,“疏浚河道”。
疏浚河道朝廷是有着常规性的手段,欧阳端在漕督衙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将这项重任交由了李宁安。
难怪他们惊讶,河道疏浚虽说有前人经验可循,但李宁安这么个侃侃而谈的菜鸟真的能够胜任疏浚主官的位置吗!
不单单底下人怀疑,欧阳端心里都没谱,但潘世同来信特意说过要培养这个弟子,欧阳端也不能触了他的面子。
再者而言,李宁安只要循规蹈矩,不胡乱施为,疏浚河道无非就是快慢问题。
若是达不到朝廷的心里预期,顶多李宁安被夺官降爵,他最多就是落了个申斥的罪名。
所以李宁安听到由他主持疏浚工作,心中知道这既是机会,同时也是挑战。
刚走到徐州府衙门口,就看到门口衙役招手拦路的动作。
“里面发生何事?”彭大连忙上前问询。
那衙役或许是看着李宁安的官袍有些慌乱,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话。
看他这模样,李宁安也不打算再做停留,疏浚一事宜早不宜迟,夏粮本就拖欠,若是秋粮无法入库,他怕是乌纱帽不保。
“问我要钱粮,我还想领我这月的俸禄呢!”
彭大和李宁定将衙役摁在门口,李宁安带着叶长自顾自的往里走,叶长还未出声通禀,就听里面传出委屈的声音。
“知府大人,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不只是咱们漕军的兄弟,连带着都转运盐使司衙门的,这月都只能吃灰,还请大人可怜可怜我们吧!”
出声哭诉的那人,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
“漕军缺饷就去漕督衙门闹,跟我这说什么。”说着,知府大人声音中也是带着无奈。
“大人啊!现在我们一个普通漕兵这月连半石粟米都买不起,我去找过欧阳巡抚,可欧阳大人说夏粮半数未曾送抵京城,尽皆堆于徐州各大粮仓,他老人家说漕督衙门的钱粮都是从您这拨发,救救数十万漕军吧!父母啊!”
不提还好,一说起漕督衙门,那人是哭的更伤心了。
“你们买不起粮,怎么能求到本官头上呢,朝廷明旨,不仅是徐州,黄泛区无数州县钱粮供给优先灾区赈济,再有就是疏浚泄洪,臣子万不敢违抗朝廷旨意。”
可能是怨恨漕军寻到自己头上,知府再次出言说道:“买不起半石粟米,就问问自己这些年有没有好好工作,好好工作了能搞成现在这个地步吗!”
听到这李宁安就有些绷不住了,正想进去,就发觉叶长拉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