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久放下手中的杯盏:“我就是想替当事人问问,她究竟是因何而死,被谁所杀?”
巫瑶云淡风轻地讲完了一些故事,温久却连饭都吞不下了。
她默默翻上了屋顶,回想起她在饭桌上的那番话。
她从七岁开始就被奉为南疆的神女,家族为了保护她,在她身边养了许多小姑娘,与她一般大小。
巫府每日都会走出许多身型与巫瑶相似的姑娘,有些去集市,有些去祭祀,有些去游玩...谁都不知道巫瑶是哪一个。
除了祭祀那日出现的人。
若是有人想要动摇巫氏在南疆的地位,必然是先杀神女,所以对巫瑶的周全保护,并不是今年才开始的,只是今年杀她的人尤其多,连噬心蛊都用了。
这半个多月因为噬心蛊而死的两个姑娘,何时被下的蛊她都不知道,只是回府的时候少了两个人,才知道又有两个死于非命。
至于她们为何会替巫瑶扛下这些,巫瑶说的理所应当:“若非巫氏救她们于水火,她们早就死了,还能锦衣玉食活到今日么?”
温久阖了眼,这神女究竟是如何选出的,这巫府...巫府?
巫瑶与巫先生?
陆叙推开窗户,便看到一袭黄衣坐在了屋顶,双手撑着下巴,盯着那轮月亮若有所思。
今日倒是没有与她好好说过话,却觉得她有些闷闷不乐。
陆叙从房中拿了些吃食,是下午和楼伍出门核实神女身份时,在集市上带回来的。
本来晚饭后想给温久,可是她没吃几口就走了,兴致缺缺。
温久听到了身后的声响,是陆叙。
原来相处久了,连陆叙的脚步声都能辨认出来了。
他坐在自己的身后,递来了一个油纸包,香气四溢。
是糖酥。
温久顺手接过了,却只是捧在手里。
“在想什么?”
温久看了眼院子里站着的鬼影,心里有些感慨:“在想人为何会三六九等分,在想上位者就不能更善良一些么?”
陆叙怔愣了片刻,瞬间就明白了温久在说什么。
“不要将自己绕进这个死角里,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更何况事实就是如此,有些人生来就比他人富裕,有些人生来就比他人受重视,有些人生来...就该去死。”
因为挡了别人的路。
温久不知为何,从这番话里听出了些许恨意,她回过头:“那你是属于哪一种呢?”
陆叙没有回答,将问题丢给了温久:“那你又是属于哪一种呢?”
温久垂了眼眸,自己是属于哪一种?
“我生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好在我有畏惧之心,不敢对上位者造次,也有恻隐之心,见不得别人受苦,说来我就是普通人,不如你们果断决绝,追逐目标的路上不管别人的死活。”
“神女的命固然是命,可她那些替身的命也是命。”
“若是那帮女子知道自己这短短几年的花样年华,不仅要活成别人的样子,还是用自己拿命换的,我想她们还是会犹豫吧。”
“一开始就没有告诉她们结局,还觉得是自己施舍多了。”
“我从不相信什么命定的神女,只是人云亦云,你们愿意这么说我也没必要反驳。”
陆叙早知温久会如此想,只是不知她会如此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