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料峭的空气中充满冷甜的味道,晨光透过树梢,洒在陈崇虎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暖意。
陈崇虎叫晃得刺眼,缓缓睁开双眼,晃荡掉了身上的雪,慢慢站起来,狠狠的伸了个懒腰,发出一阵舒泰的喊声,长呼出一口气。
旁边不知什么流出的血液已然干涸,上面又被新雪覆盖,却依然有一种腥气,似乎在提醒陈崇虎昨晚发生的事。
陈崇虎上前一步,一把抽出了昨晚插在那里的剔骨尖刀,扔到雪堆里,洗去了上面的血迹,收刀入鞘。
下一刻,陈崇虎握紧拳头,猛的一拳砸在了合抱之树上。
咔嚓——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树上的堆雪如撒琼花一般倾泻下来,败鳞残甲满天飞,盖了陈崇虎一身。
下一刻,那合抱之木直接从中间开始爆裂开来,朝后仰去,落在地上,砸起一片飞雪,只是留下的树桩里面却不是年轮,反倒是中空的洞。
原来这棵枝繁叶茂的合抱粗的大槐树,居然是个银样镴枪头,是個外强中干的。
陈崇虎又上前几步,夸夸夸一顿老拳,将那老树皮扒开,总算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
那居然是一条有丈许长的百足蜈蚣,密密麻麻的结扭曲而僵硬,正对着他的头上是剃骨刀留下的大口子,上面只剩下干枯的血痕。
老话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陈崇虎这柄家传宝刀也不是等闲之辈,一年到头,不知要取走多少头猪的性命,平日里都是供奉在张三爷的面前,受了香火和煞气,这等成了精怪的,见陈崇虎破煞便想出来挑衅个,如何能顶得住?
直接就被钉死在这槐树中,一晚上冻了个结实。
“好畜牲,得了道行,却不知收敛,用那般惑术迷惑我,这刀下亡魂,做的可不冤,”陈崇虎摇了摇头,伸手抓住了那蜈蚣的头甲,一把将其拎了起来,“倒好,这般大的蜈蚣,该称作天龙了,带回去泡上一坛酒,也算充做十全的补药。”
陈崇虎一边说着,拖着那蜈蚣走过雪地,照着太阳和四周的槐树,辨认准了方向,朝着槐县城而去。
…………
陈崇虎一路拖着巨大蜈蚣走过来,这才发现,昨儿本身走的没错,却因为附近风来涧的风大,叫带歪了方向,居然拐到了鎏山脚下。
鎏山离槐县城本就不远,陈崇虎的脚程也快,不过片刻的功夫,便见到了县城口。
县城口也热闹,正值初一,来来往往出门拜年,称得上人声鼎沸。
陈崇虎也没有避人的打算,直接拖着那条蜈蚣,便往城里走,这叫别人看见,一下子引起了轰动。
……
“听说了吗?陈老虎在外边杀了一头妖怪。”
“这谁不知道,据说是一条长虫。”
“胡说,我听东头的伙计说,分明是条小龙,那叫一个威武,据说有人只是看一眼便吓晕了过去。”
“乖乖,这龙长啥样了,陈掌柜在家不?我得去瞅瞅。”
“同去,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