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阳的手臂也早已酸麻,他握剑的手微微地颤抖着,那是气力消耗过巨的表现。
许志云也是如此,他看着魏尘始终不倒的身影,目光变得冷冽。
他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刃,瞅准时机,奋力地掷向魏尘的后背。
他不仅修炼武当剑法,更是私下练习暗器投掷之物。
江湖险恶,多一技防身并无不妥,武当长辈对弟子们的这种行为并没有太过抵制。
魏尘感受到了背后的凌厉之息,已然来不及转身化解了。
他麻木的手臂回引,将三尺剑的剑身贴在自己的背上。
“叮”,如箭的短刃激射到了剑身之上,发出铿锵的交击之音。
魏尘虽未受伤,可那蓄势一击的力道却是将魏尘冲撞得一个踉跄。
这一招暗算不可谓不狠毒。
魏尘步伐不稳,气力耗尽,纵然对慢剑有了一丝新的领悟,也绝对无法再抵挡击来的四柄寒芒。
“哼。”一道冷哼自茶馆的木桌旁想起。
四道水柱以剑气之势击向孟阳等四人的胸腹。
“砰。”水柱迅如利箭,四人全然没有机会反应就已轰然倒地。
四人目光之中皆是惊骇,“飞花摘叶”的手段,他们虽时常听门派长辈提及,今天却是第一次见。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被他们欺辱的落魄男人竟是个能够以真气贯通带动酒水的绝顶高手。
“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前辈海涵。”杨立舟转瞬爬起,躬身抱拳道。
打不过就要认怂,无论什么时候,命才是最重要的。
落魄男子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拿起酒坛,缓缓迈步,朝着远处而去。
可就在男子迈步的过程中,武当四人低垂着的目光却是炸出无限惊恐。
瘸子!
那个落魄男人竟然是个瘸子。
武当弟子在这华山山脚遇到瘸子,本就是件惊悚的事。
可怕的是,这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武当弟子竟然还招惹欺辱了那个瘸子。
四人的额头有着豆大的汗珠。
这汗珠既非激烈打斗渗出的,也绝非午间暖阳晒出的。
这汗珠,是四人硬生生地吓出来的。
好在眼前的瘸子并没有要杀他们的意思。
四人望着瘸子渐行渐远的背影,慌忙离开了茶馆。
他们连身上的灰土都不敢拍打,只因他们不愿再于此地停留哪怕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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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尘持剑的手下垂着,剑尖拖到了地上,剑身在不住的颤抖着。
剑是不可能颤抖的,那颤抖的只会是人的手臂。
魏尘的左手紧紧掐着自己的大腿,因为他担心自己下一刻会站立不稳软倒在地。
全身心投入战斗的时候,不会有这样强烈的不适。可当战斗结束之后,那种酸麻胀痛之感才会渐渐蔓延至全身。
就如同一个人在全身心求醉之时,不会觉得难过。但当酒醒了,那种寂寞与心伤只会变得更加深刻。
“三叔,你怎么样了?”灵儿带着哭腔跑到魏尘的身前,小脸蛋上早已梨花带雨。
魏尘的任何一块肌肉都已显得僵硬,即便脸部亦是如此。
他努力地挤出一个呆板的笑容,艰难地伸出手来,擦拭着灵儿脸上的泪痕:“灵儿放心,三叔没事。”
“你骗人,流了那么多血,还说自己没事?”灵儿闻着浓浓的血腥味,哭得更加厉害了。
魏尘既心疼又无奈,哄孩子向来不是他的强项。
他捏着灵儿的小脸颊,柔声道:“这些只是皮外伤,三叔皮糙肉厚真的没事。”
他那“皮糙肉厚”的自讽显然是不可能将灵儿逗笑的。
魏尘叹了口气,望着瘸子远去的身影,道:“灵儿要乖,可别哭了,我们还要去感谢那位前辈出手相救。你这小花脸的模样,三叔可不愿带着你哦。”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灵儿闻言一个哆嗦,连忙用小手将脸上的泪珠抹尽。
她强忍着流泪的冲动,抽噎道:“三叔,灵儿不哭,灵儿很乖的,你一定要带着灵儿。”
魏尘心中有些发酸,他疼惜地摸着灵儿的脑袋:“三叔不会丢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