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听出来了,你这老东西变着法子恭维我。”易问天摆弄纸扇,摇头骂道。
老者没有答话,却是伸出略显枯瘦的拳,轻轻地直击在易问天的胸口。
两人相视,皆是哈哈大笑。
“看来我也该去隐居了。”易问天苦笑道。
“你一直都在隐居。”老者淡淡开口。
“如此说来,我丐帮之人,皆是强者?”易问天不由笑问。
老者呸了一口,道:“你丐帮之人是否皆是强者我不知,我只知若论脸皮之厚,你易问天当之无愧天下第一。”
易问天闻言,恼怒地瞪着老者。
老者哈哈一笑,继续开口:“不过,你丐帮确有一人,兴许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成为一代强者。”
“谁?”易问天不由问道。
“颠三。”老者吐出了两个字。
易问天皱起眉,问道:“你可知他的身世?”
“不知。”老者耸了耸肩,“身世很重要吗?”
易问天嘴角挂起一抹神秘的笑:“你若知道他的身世,兴许就不会这么说了。”
两人聊着天,徐行在这弥漫烟雾的太白山巅。
迷雾中隐隐有着一座木屋呈现。
“这老家伙倒真叫我们好找啊。”老者笑着摇了摇头。
“当初只知他隐于这茫茫长白山,却也不知这些年他过得如何。”易问天也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追忆与悲叹。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句话从来都不是一句虚言。
亲友难以聚首,爱人难相厮守,这是所有江湖中人共同的悲哀。
你若也处江湖,定要珍惜眼下能够抓得住的幸福。
两人距离木屋已然不足二十丈。
易问天突又开口问道:“当真不再喊些帮手?”
“我三人足矣。”老者肃然道:“何况,别人我也信不过,谁能保证那些大门派中没有魔道安插的爪牙?”
“那沈云楼呢?你也信不过?”易问天问道。
老者一怔,随即叹了口气:“我自然信得过他,奈何他已然被魔道盯上,没有挖出魔道根源,绝不可打草惊蛇。”
老者心中有着一丝悲凉,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朋友身陷危难却无力相助更悲凉的事了。
这样的悲凉,同样是江湖中人身不由己的悲哀。
“哼,魔道死灰复燃了吗?”木屋之中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人还未出,便有一物蹿出屋外,竟是一只灵猴。
灵猴动作迅捷无比,瞬间蹿至一棵桃树之上,冲着易问天与老者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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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你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年轻?”
“因为我也没活太长时间。”
“哦。”小女孩点了点头。
“三叔,那些人为什么只吃鸭皮,不吃鸭肉?”
“因为鸭皮酥脆,更为可口。”
“真是这样吗?”小女孩盯着邻桌之人的烤鸭,垂涎欲滴。
“三叔,那位婶婶为何伏于船头呕吐啊?”
“因为她晕船。”
“什么叫晕船?”
“……”
小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不解地望着魏尘。
“三叔三叔,你快看,那两条可爱的狗狗竟然屁股对着屁股。”
“……”
小女孩满脸惊异地指着两条正在行苟且之事的土狗。
一路之上,灵儿俨然成了一个问题宝宝,对于任何新鲜事物都不由好奇。
起初魏尘尚能答复,可到了后来,灵儿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一个比一个难解,让魏尘好不头大。
“三叔,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许再捏我的脸颊。”灵儿生气地大叫着。
魏尘望着这个愤怒得如同一头公鸡似的小女孩,嘴角不由挂起一丝得意的笑。
他最近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凡是遇到他回答不上来的问题,或是他不愿回答的问题,他就选择去捏灵儿那肉嘟嘟的脸颊。
每当这时,灵儿都会板起小脸,生气地瞪着魏尘。
她也就忘记了自己刚才问过魏尘的那些问题了。
江湖路远,行走江湖本就是一件寂寞之事,好在魏尘时刻牵着一个可爱而活泼的小女孩。
孩子在的地方,寂寞总会悄然离去。
这兴许就是很多老人喜欢孩子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