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阳县官仓前的开阔地上,贺英走马阵前,他的身后,数十弓弩手严阵以待,而数名骑兵则分列两侧。他手抚额上,疑惑地看着对面吴蒙那奇怪的举止。
按照吴蒙的吩咐,赵车师与薛抄无奈带着十余兵士先走,只留下了吴蒙以及惊恐万状的郦元仲。
“你,你要做什么?”郦元仲尝试着挣脱吴蒙的控制,但吴蒙的手犹如铁钳,将他制得死死的,他努力几下,见全无效果,就也死了心。
吴蒙说道:“先生放心,我绝无伤害先生的意思。只不过形势逼人,暂且需要先生为我挡挡刀箭。”
郦元仲就像掉入了冰窟窿,浑身打颤:“帮,帮你挡刀箭?那,那我怎么还有命在?”
吴蒙笑笑不答,与此同时,贺英身边人道:“大人,贼寇逃了许多,要追吗?”
贺英骂道:“追不追我自会说,轮得到你来提醒我?吴蒙这厮诡计多端,手下两个小鬼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定是设下了什么陷阱等我去钻。”
左右唯唯诺诺,噤若寒蝉,贺英沉吟片刻,指示身后的弓弩手道:“起弓!”随即喃喃自语,“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先射他个七荤八素,他吴蒙再有能耐,也不是腾云驾雾的神仙!”
然而,当第一排弓弩手张弓搭箭,准备齐射之时,却有人从侧里焦急大呼:“不可放箭,不可放箭!”
贺英循声看去,只见有两名官兵连滚带爬,从官仓方向跑来。
“你们是什么东西?”贺英很不高兴。
那两名官兵搓手顿脚,急切道:“小人都是官仓的守兵。对面是郦先生,若放箭,必害了郦先生性命!”
“郦先生?”贺英一听,倒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具体何人了,“哪个郦先生?”
“是甘兵营的郦元仲郦先生。他今日奉了盛副将的命令,来城中公干,不料马失前蹄,给吴大......不,吴蒙捉了......”他们眼睛不瞎,看了当下形势也基本能判断出,贺英在追的正是吴蒙。他们虽然不知道吴蒙具体犯了什么事,但贺强吴弱,他们下意识就站到了贺英这一边。
“郦元仲?”贺英听了这名字,再眯眼朝对面吴蒙身边的人仔细看去,双眼顿时瞪了起来,怒骂道,“居然是他。他奶奶的,早不来,晚不了,偏生这时候来。不是找死是什么!”
想最近一次与郦元仲见面,还是在几日前的咸阳城里,贺英哪会忘了。他更忘不掉的是,郦元仲目前是甘兵营副总兵盛略眼前的红人,颇受倚重。自己眼下再春风得意,也没那个胆量直接无视盛略。倘若当真触怒了盛略这个目前陕抚衙门的实力派,在官途上不要说再度晋升,就保住当前这个都司还未可知。贺英最看重自己的乌纱帽,如此一来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他娘的......”箭是不能放了,贺英很确定这一点,心中是不断咒骂坏自己好事的郦元仲。他的手下没有神箭手能一箭射死吴蒙却不伤到郦元仲。即便有,老实说,贺英也不敢赌。而吴蒙似乎就抓住了贺英的这个痛点,一边拽着郦元仲,一边开始向后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