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熊熊燃烧的烈火噼啪作响,吴蒙心弦紧绷,将手按在了刀柄上。再看赵车师与薛抄两人,也是默契地往自己这边靠了过来。
对面官兵中领头的左右递个眼色,他手下的十余官兵放下手中的战利品与人头,全都面露凶光。看得出,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了。
巷道狭窄,左右又是不断腾动的火焰,面对数倍于己的对手,吴蒙并没有死磕的打算。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虽厌恶对面的卑劣行径,却也不想在这里平白流血。
“这位兄弟,今日事就此作罢,我三个只当不见。咱们分道扬镳可行?”吴蒙大声说道,同时向后退了一步。赵车师与薛抄则微微前跨一步,各自横刀。
可是,那头领的目光却忽然变得极为凶残起来,他狞笑道:“原来可以,只是老子被你说得烦了,想改主意。”此前,他尚且顾忌吴蒙身后或许会有其他援手,但对话良久,并未如预想中看到其他人赶来,心境顿时变了。
他们做这事,心中其实也很清楚并不光彩,甚至有违军纪。倘若是被同营的人发现,当然不打紧,但给来自甘兵营、八竿子打不着的吴蒙等人发现,则后患无穷。他们完全不信任吴蒙,所以决心出杀手,将事情彻底解决干净。
吴蒙经验丰富,也知道今日是进了狼穴,凶多吉少,所以在谈话的同时,已经与赵车师与薛抄摆出了个楔型的小阵。他三人同甘共苦、并肩作战多年,已经到了无需交流,单凭默契就能统一行动的地步。用这个楔型小阵,赵、薛二人在前抵挡,守御为主,吴蒙居中在后,负责进攻,刚好能填满小巷的道径宽度,从一定程度上抵消对面的人数优势。
那领头的心急,呼哨一声,身后两名长枪手立刻抢步上前。他们手执长兵,意图再明显不过,即是想利用“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当头打乱吴蒙的小阵。
吴蒙实战无数,当然想到了对手的套路。这还不算,因为久在军中,他十分明白,以明军训练惯例,秉承“教师之法,一打一戳,余皆花法也”的准则,长枪手的科目,最多只有两招,即用枪柄打和用枪头刺。
战场与街斗不同,更注重组织度,个人的突出对于军队的整体战力没有帮助,甚至还有危害。即便你曾经是能飞檐走壁的大侠,到了军中,也只能老老实实练规定的一招两式。刀盾手有刀盾手规定的动作,弓箭手有弓箭手的动作,各司其职,分担战场的各个职责。回到长枪手,去繁就简,精炼到只剩两招——一军之兵,成百上千,免不了素质参差,动作太过复杂,总有人学不会,也总难统一步调做到整齐划一。
吴蒙身为把总,也算是到了军中最基本的管理层,平素里也没少训练手下的兵士。他一眼就看得出,眼前这两个张牙舞爪抢攻过来的长枪手素质并不强,至少他们持枪的姿势就完全没有做到“枪刺一条线”的基本原则。
若是近十年的老长枪手,两个突刺过来,吴蒙还有些担忧,但这时丝毫没有畏惧,呐喊一声,赵、薛二人突然向左右一撤,吴蒙也同时后跳一步,中间空出了好大一个空档。
那两名长枪手没料到吴蒙三人突然变阵,回式不及,刺了个空,因为惯性,又踉跄了几步,正待调整,吴蒙三人早迅如闪击,用刀柄将他们分别重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