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难民饿死。
楚绮当机立断,给自家哥哥齐宸礼修书一封,请求支援。
在哥哥的救援到来之前,她首先和手底下二百多号“商人”,去寻找时嫱的亲人。
时嫱亲人不多,除去不住在一起的远亲,也就只有爹爹娘亲,与一个弟弟。
毕竟曾经是莘州一个小官,住的位置还是很好找的。
只是灾难来临,时嫱也不确定亲人究竟还在不在家里。
到达莘州之前,她从不知道,原来经历灾难的地方会是这样的。
到处是洪流与地动留下来的痕迹。
路上,她还见到不少或死在天灾里,或饿死、病死的百姓。
不知道爹爹他们,是否安好?
眼下什么害怕自己与人私奔被爹爹发现,然后爹爹打她的苦恼都没了,她只祈求,爹爹他们能活下来!
楚绮看出时嫱的不安,除了安慰倒也做不了什么。
当时嫱怀着忐忑恐惧的心情,和楚绮等人来到自己爹爹曾经任职的县衙,只见县衙被洪水淹没过的景象。
莘州多地动和洪灾,有的地方是两个天灾一起发作,有的地方只发作一个,显然这处县衙便是被洪灾覆盖的地方。
时嫱瞧见县衙荒凉无一丝人气的模样,双腿便是一软。
楚绮拉住她的手臂,左手卡着她的腰部,以自己作为支撑,撑着对方,方才没让她软倒在地。
“爹爹,娘亲,弟弟——”
没有听到回应。
她的娘家已经找过了,没人,最后的希望就在县衙里。
她记得县衙后方有一处地窖,里头藏着粮食。
若是爹爹他们侥幸活下来,应该会回此处暂住下来。
毕竟天下之大,却没有多少容身地方,和难民们一起搬家迁移,活下来的几率,并不大......
而一个小小官员,靠自己的能力,去寻找朝廷救助这种可能,在延庆帝的统治下,根本不可能。
时嫱语气哽咽,手指紧紧扣着身旁情郎的手臂,“我进去找找......”她道。
“嗯,我陪你一起。”楚绮应声,扶着时嫱走进去。
卫将军和几位男子也一起帮忙去搜索,而后方由马车载着的货物,则有剩下的人看守。
虽说目前周围没看到什么难民,但难保会遇到强盗,所以多一点人守着,很有必要,路上,众人已然遇见过不少逃荒的强盗了,若不是有楚绮和卫将军在,只怕众人少不得出现伤亡。
后方,缓缓走回来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瞧见县衙前站着的一众穿着干净整齐的众人,一愣,他步伐不由顿住,肮脏的脸上,不由出现几分警惕。
他走路一瘸一拐,似乎腿脚有问题,手上还拄着拐杖,手里头提着一把野草,踌躇不前。
但眼见有人进了衙门内部,男子一咬牙,把一把草藏进怀里,上前问道:
“请问你们是什么人?”
“老夫等人,是路过的商人......”渲游算是这一行人里年纪最大的,也是官员等级最大的,说话分量颇重,领头人楚绮不在,便由他忽悠人了:
“别人都去逃难了,你怎还会待在此处?”
男子唇线绷直,眸子神情闪烁,在渲游和蔼的目光下,开口道:
“我腿脚残疾,不便逃难,便留在此处了。”
说话时,他眼睛不受控制秒瞄向县衙后方,里头隐约有焦急之色。
渲游自然看出他的心不在焉,随便话家常道:“你可还有亲人在世?”
左右以后也是要招揽难民,多说几句话,了解了解民情,也挺好。
*
时嫱在楚绮的搀扶下,腿脚虚软进入县衙内部,来到记忆中地窖的地方,继续开口呼唤自己的亲人。
很快,地窖下传来隐约的动静,随即铁盖子被人打开,一个少年冒出头:
“姐姐?”
“姐姐,真是你!!”少年眼睛一亮,猛地推开盖子,手脚并用爬上来,也不顾自个脏兮兮的,便要往时嫱身上扑:
“你怎么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蓦地,他腰上传来一道柔和的掌风,直接把他轻柔拂开,他顺着这股力道,后退三小步。
楚绮收回手掌,剑柄拦在时嫱与少年中间:
“就这样说话便好,别抱了。”
少年:“??”
他一头雾水,旋即发现姐姐被一个陌生男子搂在怀里,登时惊住了:“姐姐他是谁?你不是进宫了么?”
时嫱深知云常是嫌弃她弟弟脏,倒也不强行挣脱剑柄的控制,而是隔了两三人的距离与弟弟说道:
“爹爹和娘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