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长子,幽幽一叹:
“监牧之中,被奴役、驱使者是何人?是那些数量最多、身份低贱的牧奴罢了,一千五百中九成都是牧奴!”
听闻此话,饶是薛仁杲早已猜到,也不禁心中惧寒。
薛举指了指地下,再道:“你忘了,如今是大业天子坐龙廷,开皇年早一去不返了,当今隋帝除了那年西巡途径金城,何时会管这里?
现在我可是听说,那些义军都快要打到东都了!”
与方黎随行的阿布,还有二十名甲兵,被打散就近安排在附近的客舍驿馆歇脚。
原本薛举是邀请方黎一行住在府宅,但是方黎婉言谢绝了。
他自然不能住在薛府,这样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对方眼皮子底下,固然,薛举也不愿意让外人看到自己的秘密,所以这种客套话当然不能当真。
金城县衙,偏房。
方黎四人,再次被县令郝瑗请到了这里,在路上他多嘴一说近来的案子,没想到方黎却当真了。
“方将军请用茶。”郝瑗差人沏茶倒水。
方黎、徐轩相视一眼,环顾四周,便是高士远和梁晴也不禁诧异,县衙偏房乃县令所居之地,却如此简陋,不得不说,白城县衙方黎也去过数次,但是这里倒显得寒酸甚多。
“屋内简陋,诸位莫要见怪。”
“哪里哪里,郝明府清廉奉公,乃大隋县官之表率也!”徐轩拱手道。
“你们可别给我戴高帽了,还是说说对案子有何见解吧,诸位畅所欲言即可。”郝瑗微微一笑,端起茶碗,轻轻吹一口气,热气氤氲,迷幻了他的脸。
徐轩首道:“照方才郝明府所言,近两月里发生数起人口失踪案,而且失踪者皆为女性,年龄从未及笄者,到妇人都有,凶者并未杀一人,那么如此看来,就显而易见了。”
“哦?怎个显而易见?”
“不为财、不为仇,只为色!”
高士远嘿嘿一笑,梁晴则是轻轻咳嗽。
方黎道:“拿昨夜发生之案来说。
赵大娘家住东门里,是金城县老人,来人肯定摸清楚了门路,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劫人。
来人先伪装成前街张府家眷,借口接生之名去赵大娘,而且时间偏偏选在平旦时分,因为他断定,赵大娘接生,必然会要儿媳赵家娘子帮衬,如此一来劫人就顺理成章!”
“北郊巷弄纵横,一旦进去,即便是当地人,也要走好久才能出来,这人必定对此地道路极为熟悉。
来人乘两辆马车,拐入巷内,诱骗赵家娘子乘坐后车,半路两辆车分头相行,这才引起赵大娘警觉,便有了拂晓时分报案一说,不知我的分析可对?”
郝瑗看着方黎,心中惊诧。
方黎的分析极为缜密,虽然并无直接接触,但案子前后细节通过郝瑗口头叙述,也能说的七七。
“郝明府,如何可以的话,想搞清楚这个案子,还是希望你能再升一次堂,让方某坐旁听一次如何?”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