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一声声巨响在高山之上响起。
底下的人围上去打石头,把一块块大石抬到山谷里去堵山塘。
陈严走在上山的路上,时不时能看见捂着肚子蹲在旁边的村民,这都是犯了胃病,是常年吃番薯丝吃出来的。对这个情况,陈严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让他们烧点热水,喝点热的,肚子能稍微好过一点。
到了山上荒地,除了修水塘的,还有在开荒的。雷阿公也在这里开荒,他虽说坏了一条腿,可他还是努力的坐在地上修工具,拾掇柴火,尽着自己的力量。
陈严走了过来,蹲下来捧柴,他说:“阿公,我来帮你。”
雷阿公也没客气,指了指旁边的锄头和铁锹,他说:“挖个坑吧,这些带不下去的柴就在这里烧了,捂成炭再带下去吧。马上要冬天了,木炭的消耗还是很大的。”
“好。”陈严答应一声,卷起袖子就干了起来。
雷阿公看看山下忙碌的身影,又拍了拍自己被冻的满是干裂口子的双手,他道:“再没有比开荒修渠还苦的事情了,挨饿受冻还在这里干着最重的活。”
陈严挖着地道:“现在吃苦,就是为了以后不用吃这么多苦。把荒山开出来,水塘修起来,把这两大块荒地改造好,你们山上这三个村子生产队以后就不那么容易挨饿了。”
雷阿公闻言点点头,他道:“所以这也是大家都愿意来投工投劳的原因,我们把苦都吃完了,后辈子孙就不用吃这么多苦了。”
陈严道:“治山治水就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情。哪有什么救世主,也没什么神仙皇帝,想吃饱饭就得靠我们自己。”
雷阿公没说什么,只是又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除了山塘之外,开荒山种油茶也投工投劳了。这个寒冬腊月,穷困无比的三石大队村民在陈严的带领下,拿着锄头镰刀朝着困扰他们上千年的穷山恶水发起了进攻,他们势要把这些荒山脊岭改造成金山银山。
学校宿舍楼,随着最后一张通铺床搬进去,大家投工投劳的宿舍楼就全部完工了,可以安排学生住宿了。雷佳仁还用竹子给孩子们打了镂空的柜格,是给他们放菜用的,这些孩子都是带着米、番薯和菜来上学的。
天气冷的时候问题倒是不大,就怕天气热,菜很容易坏,所以需要通着风,越闷着越容易坏。当然了,这种方法是最没办法的办法,不过也的确是没办法。尤其夏天,孩子们带来的菜要吃上一个星期,什么样的菜能不坏啊,大部分情况下也是半坏半不坏这么凑合着吃了。
陈严忙完了,傍晚才来看宿舍楼,只是他没想到又在这里看到了吕庆成。见吕庆成一副出神的模样,他走过去问:“我看你老在学校这里,怎么了,想什么呢?”
素来脾气暴躁的吕庆成在此刻却显得格外平静,他有些感伤地说:“我宝要是没死,也该上学了。”
陈严微微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吕庆成谈他家里的事情,之前陈严向移民打听过很多次都打听不到吕庆成家里的事情,他赶紧问:“你之前是儿子还是女儿呀。”
吕庆成沉默了几秒,而后转头看陈严,脸色突然阴沉下来,他骂道:“关你什么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呵斥之后,吕庆成转头就走了。
陈严在原地黑着脸,这什么狗脾气,他刚还以为这人脾气变平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