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间病房里了。
他躺在病床上,猛地睁开眼睛,刚开始周围模糊一片,白光耀眼,旋即才渐渐清晰起来。
手背上挂着盐水,吊瓶高高地悬挂在上空,鼻子里还残留着吸氧管待过的不适感,监测仪器的滴滴声在耳旁不断回响。
意识仅仅是恢复了半秒,歇斯底里的撕裂感便从头颅内部喷涌而出。
顾成痛苦地从床上坐起来,上半身趴伏在被子上,他不知不觉间挣脱了输液管,血丝混杂着盐水从手背上的针孔中渗出。
大概是牵动了连接在身上的感应线,监测仪器出刺耳的警报声,房门一下子被推开,医生匆忙走进来,看到顾成捂着额头痛苦不堪的模样,他反倒松了口气。
“飞仔,麻醉针。”
闻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护士顿时抽了管针剂走过来,想要把顾成的小臂掰直了,从而注射镇痛药剂。
但这位病人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虽然极度虚弱,但他的小臂依旧无法被撼动分毫。
飞仔不禁有些丧气,不过却也早有心理准备,他引以为傲的肌肉在那些身体素质非人的肃清使面前,根本无法挥出丝毫作用。
那位医生见状连忙走过来,用温和的声音说:“顾长使,您在与食尸鬼的战斗过程中受到了不小的创伤,并伴随有轻微的脑震荡迹象,所以醒来的时候有些头痛是正常的”
过片刻就会好很多这是基本的常识。
但看着顾成痛苦而狰狞的模样,连血管都暴突出皮肤,这句话医生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顾成低垂着脸庞,双眼圆睁着,死死瞪着雪白的被褥,谁也没有现,在他的瞳孔深处突然闪现过一丝金芒。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之前的身体检测报告出了问题的时候,眼前的病人突然开口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
他的声音冷漠而遥远,像是下潜在深海、吃喝拉撒全挤在狭小舱室中的饱和潜水员,经历数月暗无天日的作业后再度浮出水面,整个世界都仿佛与之隔绝。
“顾长使?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暗道不妙,该不会之前的各项检查真的出现了什么疏漏,剧情要照这样展下去,这人岂不是就该问出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这样的千古难题了?
轻微脑震荡,应该没有致使失忆这种说法吧
失忆?
他好像忘了什么吗?
顾成沉默地坐着,头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如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彻底底地冲垮,随后浪涛呼啸着携着某些记忆碎片远去。
按理说失忆的人在没有旁人提醒的情况下,是根本无法确定自己是否遗忘了什么的。
但他偏偏在这方面清醒无比,那一刻记忆仿佛出现了一个断层,像是世间最锋利的刀从中劈过,连断面都无比光滑。
别墅的门再度打开了走出来的是警察和一个女孩?
顾成突然抬起了头,呆滞地注视前方,周围的人都能够看到那双空洞的眼睛,瞳孔不受控制地扩张着,漆黑几乎要将整个眼瞳占满。
披着黑斗篷戴着惨白的哭脸面具既然如此她
他又为什么能够看清楚她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