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贾玟见此,又急又慌便忍痛咬牙转了身子,将周姨娘护在身后。
便听见一声闷响,胸前吃了这棍,贾政顿时面色紫涨,呼啦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儿啊!”周姨娘看见贾玟吐血,哪里还顾得上许多,悲痛欲绝说道,“老爷你好狠的心啊!今日玟儿若是死了,我们娘儿们虽不敢含怨,到底在阴司里得个依靠。”
话音落下,只见天空飘雪,似是鹅毛柳絮,片刻只见众人身上覆雪,天地一片清冷。
堂上众人,便是那王夫人也于心不忍,上前方要劝住贾政。
唯有王熙凤见的贾玟惨状,想起旧事,心中自是畅快。
“大雪压青松。”
就在堂下一片哭泣杂乱之中,只听见一道虚弱中带着铿锵傲骨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
“青松挺且直。”
待到看去,只见好似奄奄一息的贾玟扶着周姨娘,踉跄身子,迎着风雪再次站起,面色惨白,但眼中神色却是坚毅桀骜。
那王夫人和王熙凤不懂什么诗文词赋,反是一旁的林黛玉,探春几人却是听出了贾玟诗中风骨遒劲,冷峻不屈之意。
“欲知松高洁,”
“待到雪化时。”
最后两句落下,声音虽是不大,但听到众人耳中响遏行云,心神涤荡。
似是上天不忍,雪花四溅,下的越发的厉害。
只见贾玟仿佛兮白衣覆雪,形似青松翠竹傲立,瘦弱得身躯,于乾坤之间,傲然不屈。
“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玉可碎而不可该其白。”
院中众人听见此语,心中既悲既叹,便是门下众清客也确生出敬佩之意。
至于廊下姑娘丫鬟,见贾玟母子如此惨状,无一不悄然泣下。
“老爷,字帖儿是我寄卖于文宝斋,和三爷儿无关,便是打死我却也叫不得一声冤儿。”只见一小厮拨开众人,跪倒在贾政身前,开口说道。
仔细看去不是别人,正是贾玟身边亲随王登。
“老爷儿,若是别事我却管不得,若是为了字帖儿,却是屈死三爷儿。”雪梅本就肝肠寸断,如今贾玟被打听见竟是为了这事,同是跪于雪中开口哭道。
“罢了,罢了。”看贾玟遍体鳞伤,贾政气儿早已去了七八分。
如今听了贾玟这诗,似有内情,又见其身边丫鬟小厮出来,便一声长叹,丢了棍子,泪珠也随众人滚了下来。
“老爷自是知道,三爷儿自去年金陵回来,大病初愈后便闻不得柴炭烟味儿,虽几次向二奶奶讨要银霜炭份例,但多言推辞,可未曾见了半分。”
如今见的贾玟被打的这番模样,雪梅便也顾不得,狠下心来,大不了便是死了,也要说道。
“莫说银霜炭,便是三爷练字得纸张,二奶奶送来也是烧化不要得黄纸。至于老爷赏得纸儿,三爷说是老爷恩德,除了那几幅字帖,便始终舍不得用上半寸。”
雪梅一番话,听的贾政好似雷击,呆在地上,缓旧脸色赤红开口道,“我当日不是允了他,若是短了什么,可随意去库房取,怎得竟是这番,那为何不予我说。”
“三爷儿心孝,于我们常言,老爷本就朝中公事冗杂,不忍让老爷儿为这等小事麻烦,二来,若是老爷太太知道了,免不了府中心生间隙,兄弟不睦,便也只好自己忍着了。”
黛玉几人听雪梅说道,心中也是惊骇,万万想不得,贾玟竟苛待到如此境地。
“前个儿,三爷儿念及老爷生辰将至,打算写幅百寿图。但却说那纸那墨竟要上好的,才算心诚儿。”雪梅话音未止,接着说道,“那东府大爷虽送来些的银子却也不够,三爷实在没法子,才出了这糊涂主意。”
听见雪梅如此说道,贾政心中顿生悔意,再看那贾玟气若游丝,本就打的命若悬丝,如今被风雪一激,竟昏迷了过去。
“我近年来于家务疏懒,竟没想到我贾家子弟竟被苛待如此,倒是对不的祖宗了。”
“府中执事人何在?”贾政心中悲愤,一声喝道。
只见贾琏,王熙凤夫妻二人慌忙不迭跪倒贾政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