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愈加的思考便愈加的愤怒。

但是对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再如何愤怒也都变得无力。

在尸体上重新补了数刀，小刀斜插于尸体的脖颈，周辞疲倦的坐在地上。

稍稍冷静后，周辞才开始思考后续的事情。

目前已经过了整整一晚上，以现在他还没有见到公治局职员的情况来看，这间公寓里的事情还没有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也就是说还没人知道这里有四具尸体。

约翰·波文，这名恶贯满盈的通缉犯，他的失踪并不会让公治局有一丝一毫想要寻找的念头。

如果将这些尸体都处理干净，那就不会有人知道发生过什么。

是啊，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身体蜷起，左手抱腿，右手手指揉搓着因为血液发干发硬的头发，背靠在断裂的沙发边上。

周辞再扫视了一遍，公寓的室内。

相当麻烦。

四人份的尸体，还包括大量的机械零件，要将他们处理得干净，公寓内满墙满地的血液，也要进行打扫。

在没有被人发觉前全部处理干净。

令人烦躁的工作量。

明明今天下午打工的地方还有工作，明天周一还要去学院上学，很可能再过不久，房东也就要进行公寓的例行检查。

麻烦。

麻烦死了。

周辞双目无神的坐着，室内静悄悄的，碎裂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悄悄的变化，不知不觉中，阳光的角度挪动了相当的角度。

抱怨中虚度了光阴。

终于，心情稍微平复，周辞站了起来，靠近通缉犯的尸体，拎起其中一只臂膀，拖到了浴室里。

浴室里随后响起了水声，周辞从浴室中走出，拖起了客厅里的第二具尸体，进入浴室。

没多久，周辞重新走出，拖起了另外两具尸体进入浴室，口中叼着小刀，带上浴室的门。

在浴室内哗啦的水声中，传出细微的切割声，声音不断，模糊地隐藏在嘈乱的水声下。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时间流逝，浴室里声音一直反复持续，那扇门没有任何要打开的迹象。

——————

许久，窗外的日光照射在干涸的血迹上，墙上的大洞不时的落下些粉末，除了浴室不断的声音，公寓里这残破的景象此刻略显寂静。

悄悄地，在此时，破败的衣柜，摇摇欲坠的柜门后面，一只黑色棉袜伸出，轻轻的踩在地面的血污上。

随后，柜门的缝隙处，戴着黑色兜帽的矮小身影从中出现，漆黑的连帽衣，双手戴着灰色手套并捧着一双运动鞋，兜帽的阴影模糊地掩盖了面部，一点灰色的头发稍稍露出。

小心翼翼，小巧的身影紧张地打量着四周，脚步静悄悄的，向着公寓的玄关前进。

走快点，走快点，声音有点大，慢点，慢点，好害怕，好害怕，我就不该进来的。

碎碎念念的蚊音从小巧的身影上传出，脚步的频率也在慢慢加快。

似乎是不小心的，真的一个不小心，她踩到了一颗圆形的物体，物体在那瞬间破裂，发出小小的啪叽声。

身影浑身一颤。

好像是眼球，不对，就是眼球，踩到了......

抱歉，抱歉，真的很抱歉，别杀我，我这就走...

强忍住，不去感受脚底黏黏的触感，玄关就在眼前，恐惧与喜悦并存。

只要打开这个公寓的门，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去公治局，然后自首、报案，寻求保护，一定就可以不用死的。

名为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她抓住了门的把手，准备打开......

“你是谁？”

突兀的响起，这道声音令她发凉，更让人恐惧是声音的来源。

玄关处，这道生之门边上，隐藏在这里的男人正在盯着她，藏在阴影处，分外恐怖。

他不是应该在浴室吗？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瞳孔紧缩，难以理解，她的眼睛应该不可能看错，耳朵不可能听错，鼻子也不会无法闻到，大脑已经最冷静的做出了判断，但是为什么？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而且为什么一定要裸体藏在这里？难道他不觉得自己很变态吗？

无法理解。

咚...

思考的最后，她似乎听到了摔倒的声音，是谁的？好像是她的？

她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