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觑了他一眼,许望山接过来:“那妈你钩完这几针,我们去收拾一下东西,看看明天带些什么好。”
“不用。”许妈头也没抬,飞快地钩着针:“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兄弟俩的都搁我屋里放着呢。”
说起这个,她皱着眉看向他:“那你弟你给看着了,你自己的呢?”
按他们山里的习俗,该是由大到小的。
这定亲倒是可以跳过他,回头结婚,总不能还让他弟先结吧。
“嗐!”许望山摆了摆手,笑了起来:“我急什么,我这不是先挣钱嘛!”
搞事业要紧,急着结婚干啥。
“怎么不急呢!?”许妈急了,殷切地道:“你要是相中谁家的了,甭管有没得钱,你先给人娶回来啊,也趁着呢,我现在还年轻,你们生了孩子,我还能给带一带。”
旁边许望树偷偷地笑了,许妈瞪了他一眼道:“你笑什么,你也是!回头定了亲,就早些把人接回家来,我给带一带,你哥正好是做衣裳的,她要是争气啊,让给弄到工厂里去,也算是有个稳定的收入了。”
这样一来,许望树能接活,他媳妇能做工。
回头生了孩子,她帮着带带,喜儿跟着瞧瞧,慢慢就大了,他们这一家子啊,也算得上是和和美美了。
“哎呀!妈!”许望树猛地站了起来,脸红得快要着火了:“你说这干啥!你先管着哥呗!”
“哎,对。”许妈点点头,很认同地道:“望山,你别天天尽想着挣钱,知道吧,媳妇也重要!孩子更重要!”
许望山哈哈大笑,爽快地道:“先等我这边事儿上正轨再说吧!现在啊,是真没空!”
不仅他没空,其他人也都没空。
“现在已经赚了这多钱了,也差不多了,依我说啊,还是得……”
许妈絮絮叨叨的,还是让他多关注自己,别一個劲儿就想着挣钱。
钱是挣不完的,生意最要紧。
许望山和许望树喝着茶,相视一笑。
得,让她念叨去吧。
等到第二天,许妈反而是第一个起来的。
一大清早,她就已经烧好了擂茶,还穿戴整齐了。
许望山起来的时候,她正在捣腾她的头发。
“哎?妈呀。”许望山差点吓一跳,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妈,你这,干啥呢!?”
许妈头都没回,照着镜子细细理着自己的发丝:“不是去杨家提亲吗,这不得提前做做准备啊,你也赶紧着,换身齐整点的,等会刘媒婆就要来家了,我昨儿晚上都托人上去跟她约好了。”
幸亏昨儿话说得不太晚,她做这些事儿也都还来得及。
“主要还是没有狼了,不然人家都不会那个时候回家的。”许妈说着都笑了。
除了狼群,他们这一片是真的安生多了。
许望山嗯了一声,洗漱后,自顾自倒了一碗擂茶准备喝。
“哎呀你喝这个做啥,等会去人家里全都是这东西,水太多了,不饱肚子的。”许妈直接给端开了,打开了锅盖,给他舀出一碗汤来:“我都擀了面,你等一会,我给你煮了呢,听见你起来我就已经下了面了。”
舀了汤再夹起面条,许望树也从外头进来了,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他身后,正正跟着刘媒婆。
“哈哈哈,慧君呐,你家望树这真不经逗,哈哈这小后生,长得真精神!还是你有福气嘞,哎哟,这是望山吧?刚我还说,就望树这样的,十里八乡怕是再找不出这样俊俏的后生来,现在一看这望山,才知道他俩为啥是兄弟了嘞……”刘媒婆一进来,嘴就跟开花似的,漂亮话一句接着一句。
成功逗得许妈也笑出了声,骄傲地看着她这两个已经高出她一个脑袋的儿子们。
还真别说,今天俩人都换了身齐整些的衣裳,确实感觉屋里头都亮堂了些。
她让许望山他们吃面条,给媒婆端了碗擂茶过来。
陪着说了会儿话,他们收拾收拾,就出发了。
杨家离得挺远,得翻三座山。
他们这边,比望山村更偏,更往山里些。
当然,也更穷。
这边甚至都没什么适合种菜的地了,挖都挖不出来。
“难哦!”刘媒婆摇着头,累得直喘气:“这边比咱们村可难多啦!哎哟……呼……呼,听说以前呐,是逃难来的……怕得很哩,逃到这深山不敢出去了。”
那时候为了保命,越是深山越往里头钻的。
甚至,住得越深就是越厉害的家族。
这杨家人住的这一块,很多树藤,底下都是错综繁复的树根,互相缠绕着,很难挖。
“另一侧呢,全都是竹子,这些年啊……全,全都已经长满了,别的……树根本……活不了!”
也因此,这一片就几户人家,特别的穷。
望山村还能修石板路,他们这边连条山路都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