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眠跟着苗千机和长生不眠不休找了整整一夜,一丝线索都没有,渐渐失去了耐心,见两人还有心思打情骂俏,二话不说执鞭甩向苗千机。
“说,你们是不是故意的?为何一路都不见公子的行踪?”
长生一把抓住鞭子,神情冷漠,“早就与你说了,我们也是大海捞针,是你自己非要跟着来的。”
这一路别说没有谢灵毓的下落了,就是人迹都不曾有,此刻月眠也已经怀疑是中了苗千机的诡计,思来想去只能及时止损。
“苗千机,你别得意,等回了苗疆这笔账我再慢慢跟你算。”
心知此刻不是纠缠的时候,放下狠话,月眠便脱离了两人独身前去寻人。
长生看着岩壁碎裂的鞭痕,略有担忧,“她这功力隐有破境之威,七隐卫中算她天赋地位最高,你这般挑衅她就不怕回了苗疆她会对你不利?”
苗千机无所谓笑了笑,“不怕。那是以前,现在可不同了,天赋、地位最高的早就换了人了,不然,你以为她这么急着杀顾妙音是为了什么?”
“唉,可怜呐~所以说女子不遇良人还是别让自己耽于情爱。月眠本是个聪明人,不想竟也一叶障目。她还将顾妙音看作我与红绸、侍琴之流,公子容我们相互残杀是因为他一个都在意,死了谁他都不心疼,但顾妙音可不同,公子绕道万陀峰沉沙落潭也要救人,这便已经有了偏差。月眠不忌惮也就罢了还反被嫉妒蒙了心智,实在可悲。”
长生却有不同看法,“她毕竟是苗疆圣女,要想进古域必要历代圣女领路,便是这一点公子也不会轻易动她。总而言之,回苗疆后你还是小心躲着她为好。”
苗千机脸色变了变,有些不甘点了点头,“知道了。”
*
万陀峰底的地下溶洞阴凉潮湿,司马昱大病初愈,随行之人犹恐圣体违和误了社稷,不顾君王震怒将人请回了地面。
王帐内,司马昱头疼难抵,暴躁难消,神情恹恹靠着软榻。
夏侯每隔半个时辰便进帐回禀一次消息,一夜过去,次次都是石沉大海,眼看君王脸色越发阴郁,夏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彼时,顾溪从王帐外而来,上前见礼,“拜见君上。”
司马昱冷眼睨了他一眼,“说。”
顾溪不敢对视,将手中密信呈上,“君上,西蜀急报。”
司马昱神情微变,看了夏侯一眼,夏侯立马拿过密信亲手奉上,司马昱接过密信,展信扫了一眼,神情顿然一僵。
为了阻拦顾妙音与俢合相遇,他将一半人马都调来了万陀峰,剩余的一半人马一分为二,一部分护送沈愿之回京安,另一部分继续追杀崔承业。
可密信上来报,昨夜发生了两件大事,其一沈愿之被人劫走,守卫将士与歹人发生了恶战,对方竟是战场胡军;其二他派去追杀崔承业的军队与崔家暗卫天干交战,本可生擒崔承业不想崔家十二娘崔聘横生阻挠,天子亲卫不敢对未来国母无礼,一番周旋只擒住了崔聘,而崔承业和天干隐卫皆逃脱了。
司马昱闭了闭眼,将密信对折放置案牍,指尖轻轻点了点。
夏侯会意,双手接过密信,待看完信上内容神情凝重,思忖片刻,双膝跪地朝司马昱俯身一拜。
“君上三思,万陀峰不可再留了。胡虏的手都已经伸到我大晋腹地,狼子野心!君上若再不筹谋,只怕十二年前的国破之战又要重演。”
司马昱又何尝不知,他如今行事之荒唐。他是大晋的一国之君,他此时应该在京安的銮座上也不是守在这无人的黄沙里。
可是……
他们好不容易才见面,隔了一世,好不容易才见到她……
“君上!!”夏侯重重磕地,额头渗血,几乎是哭着求道,“朝堂之上士族各怀鬼胎,外壤之侧胡虏虎视眈眈,国不可一日无君,您若再不回京安主持大局,您这十几年的隐忍和苦心都白废了,君上!谢氏都倒了,还有什么能阻拦您收复故土统一天下!君上!!!!”
司马昱眸光轻抬,眼底顿然覆上一层阴翳,“爱卿说的对。孤不能耗在这了,国若破了就更守不住了。”
“君上!”夏侯喜极而泣,原以为一时半会儿说服不了君王,没想到他竟自己想通了。
司马昱,“传孤令,着一千精兵在此处留守,有任何消息即刻来报,其余人等随孤拔营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