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收拾改造,水脉看起来就像烟香本人,除了举止有异外,外貌并无二致。
烟香啧啧称奇,想不到水脉姐姐也会易容术呢。水脉告诉她,这是师父苏凡传授的。
等到了亥时,烟香上榻而眠,水脉这才吹熄了烛台,走出烟香的房间,往东方红房里而去。
咚!咚!咚!
正要就寝的东方红,听到外面响起一阵规律的敲门声,只得拖着疲倦的身子去开门。这一天出去发喜帖,跑了不少地方,可真是把他累得够呛。
知府大人方弘义念在他多年办案有功,特准许他一个月的假期,让他歇一歇。谁知,他追随烟香跑来这碧香山庄,在这做着比捕头还累人的差事。
不过,能为朋友效劳,他乐意之至。只叹他自己的婚事没着落。
房门打开时,看见来人,东方红像被点中穴道一般,浑身僵硬,呆愣住了。这么晚了,烟香来找他做什么?
水脉迈着轻盈的步子往房里走,兀自在桌前的凳上坐下。
过了好半天,东方红有些回过神来,抬眸朝房里的人望了一眼。
这门,关还是不关?一时间,东方红有些犹豫,关门的手,僵在那里。
“把门关上吧。”水脉模仿烟香的语气口吻说话,竟有几分像,并没有惹起东方红的怀疑。
闻言,东方红像是找到了支撑,反锁上了房门,沉默着走到水脉身旁坐下。
这对水脉来说,是相当尴尬的处境,夜深人静,来找男人谈心,若是传出去有点伤风范。更何况现在碧香山庄人多嘴杂。
她有点懊悔,不该来此。
因为楚天阔当众宣布烟香是他的人,使得东方红大受打击,不再对烟香心存念想。他自告奋勇去发请帖,为的是避开烟香,却没想到她自己找上门来。
这样的相处,让东方红觉得异常尴尬,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寂静的夜,昏黄的烛光,给黑夜点缀,照亮了漆黑的屋内。
那柔和的烛光,照亮了人的面容,却照不清人的内心。
许久,两人都不开口说话,屋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寒风从窗户缝隙以及门夹缝灌进来,水脉冷得微微发抖,不禁在手上呵了一口气。
见状,东方红皱了皱眉,起身取了件厚厚的披风来,默默无言给她披上。
这披风,带着他的气息,动作温柔,触动了水脉心底的那一根弦。原来,被男子呵护宠溺是这种滋味。
尽管东方红此时把她当成烟香,真切的关爱她却体会到了,浑身充满了暖意。这样的呵护,是她在楚天阔那里没有体会到的。
终于,水脉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以前爱水脉,为何又钟情于我?是不是为了成全她和……我大师兄?”
她把自己代入烟香角色,模仿烟香的说话方式,感觉无比别扭。称呼差点弄错,险些露馅了。如果一下子就被东方红识破她假扮烟香,那她一晚上的打扮白费了。
东方红感觉无比怪异,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只是怔怔而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回答我。是否因为成全水脉,才想要跟我在一起?”
这个问题,或许东方红会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他的回答至关重要。如果,东方红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去追求烟香。那么,水脉愿意放弃楚天阔选择东方红。
只要东方红心中对她还有爱,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东方红很坦诚:“开始,我是有过这样的想法。碰巧,那时你也有成全他们两人的意愿。我陪你演戏,演着演着,我就分不清戏里戏外了。”
这番话,并无引起水脉的不适,也算与她的想法吻合。
然后,东方红接下来的话,令她震撼不已。
“那日,你当着楚天阔的面,故意跟我亲昵刺激他,你是无心之举,却一直刻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一刻,我真的对你动心了。”
水脉明白,东方红说的,就是外面的传言。
“我渐渐被你吸引,慢慢发现,你比水脉更爱楚天阔。你一天到晚把他挂在嘴边,你的心里眼里只有他。你霸占着他,不让其他女子对他有想法。我没想过跟楚天阔争你,没资格争,也争不过。只要你幸福就好,我怎么样都可以。”
水脉听得眼眶微湿,喃喃自语:“为什么?我到底哪点不如她?为什么你们都爱她,不爱我?”
什么状况?东方红诧异了一下,瞬间就反应过来:“你不是烟香。你是水脉。”
“呵!知道是我,很失望吧?”水脉受了刺激,眸光深沉了几分:“我若不打扮成她的模样,我还听不到这些话。”
东方红微微呼出一口气:“烟香真性情,从不会隐瞒内心,跟她在一起,轻松惬意。虽然她任性胡闹孩子气,但是她单纯善良积极向上。跟她在一起,活力四射。”
水脉自嘲一笑,幽幽道:“东方大人喜欢心直口快之人,那我也不避讳了。我心里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她掏出一只翡翠镯子,借着烛光,伸到东方红面前晃了晃。
一见那只镯子,往事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这只镯子,他曾摩挲无数回,想象它戴在水脉手腕上的情景。那时候,他苦苦恋着她,爱而不得。
可是,他后面怎么会爱上烟香呢?
“若我没猜错,这镯子是你转交给楚天阔的吧?当初,你可曾想过亲手送与我?”
一副咄咄逼人的语气,逼问得东方红心虚,面色潮、红起来。他艰难地点了点头,轻声说:“当初,我确实偷偷想过亲手把它戴在你的手上。可是,向你求婚时,你拒绝的那番话,让我彻底心凉了。我……”
水脉的眼睛猛地一酸,不争气的泪水落了下来。她不无遗憾地说:“为什么你要放手?你曾说过愿用此生等我,你曾发誓非我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