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25章 前夜,可敢杀人?(2 / 2)三国:我有一个恋爱模拟器首页

此时的河北局势可称之为“小三国”,黄巾、朝廷、黑山三股势力犬牙交错,互相为敌,谁也不敢倾巢而出,而三方内部又可以细分为多股互不统属的势力,除了青州黄巾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其余各方行动起来都是顾虑重重。

这种情况下,速战袁绍的计划就被本地世族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拖延了下来——什么时机不够好啊,粮草不够足啊,天气不够暖啊.

要说他们已经里通袁绍吧,又没有实质的证据,哪怕这帮大爷一再拖延时间,人家表面上做的也完全符合程序,甚至称得上老成谋国。

就这么拖着拖着,等到卢子干的身体日薄西山,讨袁之事也就彻底不用干了,到时候他们再把势单力薄的刘备赶走,张灯结彩地喜迎天下楷模进入邺城。

阳谋,而且是很粗浅的阳谋,但卢植就是接不下来。

此刻老爷子躺在榻上,毫无血色的脸隐没在缭绕的药汤烟雾中,看不清什么表情,只有虚弱的咳嗽声不时传来,宣告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还活着。

徐嘉树看到这一幕,立刻明白为什么邺城敢名目张胆地克扣自己的后勤补员——卢植不说死到临头,至少也是油尽灯枯,已经失去了治理政务的能力,更无法履行政治承诺。

这对于一个政治人物而言,基本已经宣告了倒台。

若不是自己带人来投,凭空多了一支编外的兵力,恐怕连洹水上的钉子都无法拔掉!

“老师,子茂回来了”,病榻旁侍立的刘备低头喊醒卢植,手上微微用力将自家老师扶起来,“得胜凯旋,不负老师所托。”

幽州游侠现在是邺城的大红人,执掌着所有忠于卢植和朝廷的兵力,与被本土世族拉拢的张郃针锋相对,隐隐有分庭抗礼之势。

抬起头,却不见志得意满,双眼遍布血丝,满脸的疲惫与悲苦。

刚入邺城之时,刘备自以为从此一飞冲天,定能在老师麾下实现胸中所愿——毕竟天底下哪还能找到第二个位高权重之人能像卢植那样需要他,又能充分地信任他呢?

这已经是刘备作为一个没落宗室能得到的最好的开局了。

但是刘备很快就亲眼见证了老师所遭遇的一切,这也是他第一次近距离地置身于大汉真正的高层斗争之中,每个人都言笑晏晏,有礼有节,像个毫无瑕疵的忠臣孝子,言语中尽是大局为重,所作所为却又与大局背道而驰

名为“规矩”的大网就这样把自己英雄一世的老师牢牢捆住,绑在邺城内不得动弹,偏偏这位上马治军下马治民的名士大儒已经到了迟暮之时,明知对方使的是什么伎俩,甚至连他们与袁绍的勾结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却就是无力化解。

若是卢子干年轻个五岁,河北断不至于沦落至此!

“子茂做得好”,卢植费力地抬起头,对徐嘉树道:“冀州之事,以后就要仰仗伱和玄德为之。”

老爷子小声吩咐刘备,要他派给徐嘉树哪些人马,下一步该进攻何处,只见刘备虽然拿起笔写写划划,细看却只是在漫无目的地画出一个个圈圈而已。

徐嘉树心中暗惊,以为刘备在与自己争权夺利,两人对上眼神之后,却又耐着性子没有发问,等到卢植再次沉沉睡去,两人并肩走下台阶,才开口询问,“玄德兄,为何不将卢公之命写下来?”

他手指着刘备手里握着的布帛问道。

“邺城内已无忠臣可言”,刘备无奈地摇了摇手上的废布,苦笑道:“便是写得天花乱坠又有何用?”

除了卢植病重之前交给刘备的军力之外,此刻的邺城已经宛如敌国。

“子茂啊”,刘备看着远处的屋檐,“你我就如这些无巢之鸟,不过是这邺城的过客而已,你可知这几天晚上,老师清醒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不知。”

“他在流泪,无声地流泪”,刘备重重叹了口气,将布帛扔出很远,“日暮图远,英雄华发,若不是沮授和审配顾及名声,不愿在老师还活着的时候公开背叛,恐怕城里早就换上袁本初的旗号了。”

“都怪我”,徐嘉树忍不住动容:“若不是朝廷相召,卢公本可以在军都山安享晚年”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是自己的道具让老爷子产生了他还有余力的错觉,这才不惜老弱地一头扎进河北波谲云诡的局势中来,可效力结束之后,他便原形毕露,变成一个命数已尽的老者。

“子茂何苦自责”,刘备安慰道:“老师毕生所愿,不过是有朝一日手握大权,上辅天子下安黎庶,就算力不从心,也还是会南下走这一遭的”

话虽如此,可刘备看着阴晴不定的天空,也忍不住想,这迟来的机会对自己的老师而言,真的有意义吗?

或者说,给辞官回乡的卢植这个担任州牧的机会,到底是恩赐,还是世间最痛苦的刑罚?

“不说这些了”,刘备毕竟是世之英雄,很快把那些伤春悲秋的情绪收了起来,“老师时日无多,子茂以为我等该如何自处?”

没办法,卢植对河北的影响力怎么强调也不为过——这么说吧,即使现在把汉末三杰的另外两位一起拉过来,最多也只是代替他坐镇冀州的作用,卢植对幽州的影响力却是再无人可以替代。

首先是老爷子一走,军都山上的卢氏族人未必安全,公孙瓒纵使不至于在老师尸骨未寒之时便去攻打,明里暗里总归也是要把咽喉要地收回去的。这样一来,幽州很大概率是敌非友,一旦公孙瓒完成内部整合,便会南下扩张地盘兼干掉刘虞以绝后患。

其次便是邺城内部,本地世族与袁氏的联合将再无阻碍,刘玄德是什么身份?根本不足以让他们正眼相看的,到时候或者一起投降袁绍,或者被排挤而走,再不识趣,里应外合一起做掉便是,断没有让区区织席贩履之徒挡住大伙富贵的道理。

徐嘉树心知这是进了选项,可眼下一时半会也想不出破局的方法——难不成将本土世族全部杀光?且不说人家还没叛变呢,就算真的叛变了,只凭刘备手下这些大头兵,也未必打得过张郃麾下的冀州大戟士,再退一步,就算打得过,又要靠谁来进行统治呢?

破坏秩序很简单,如何建立一个更好的秩序才是真正的难题。

徐嘉树回到府上,径直找上了戏志才,将心中忧虑和盘托出,“城中风雨欲来,只待卢公一死,便是各方摊牌之时,不知志才何以教我?”

接触过的几位顶级谋士之中,荀攸惜字如金,暗自谋划宛如隐刃,一旦出鞘便便直击要害;贾诩视角高远,手段不拘一格,视世间规训如同无物,可以比作毒箭。唯独戏志才到目前为止不曾显山露水。

“.”

闻言,戏志才收起病恹恹的作态,只问了徐嘉树一个问题。

“子茂可敢杀人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