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钺迈着小步走到门边,手指着巡抚衙门内的大厅,深躬着腰,一脸谄媚地说道:“陛下,此地莫说比不上京城的紫禁城,就连南京的皇宫皇宫也比不上啊……”
在场的众人,都不清楚阮大钺在打什么鬼主意,目光中都带着疑惑之色。
就在此时,以范景文为首的内阁官员,也走了过来。
这些人身为执政党,自然和被赶去南京养老的东林党人尿不到一壶里。
因此,两方都只是略微拱手,却没有相互寒暄。
阮大钺在见到范景文的一瞬间,双眼顿时为之一亮,紧跟着说道:“范大人,你现在身为内阁首辅,怎么能让陛下住如此简陋之地呢?”
“你说什么?”范景文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攻讦了,脸上挂满了诧异和愤怒之色。
范景文正准备反驳,却被朱由检挥手打断了,“今天是值得高兴的日子,不仅是因为朕和诸位南京的大臣重聚,更是南安伯郑芝龙的四十大寿,大家就不要说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范景文见皇帝下令了,也只好憋回了即将说出口的话语。
而阮大钺在闻言之后,却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匍匐着身体,大声说道:“陛下居住之地,关乎我大明的脸面,不可轻乎啊!”
“大胆!”王承恩见阮大钺不听皇帝的招呼,立刻上前一步,怒斥道。
东林党人都以为阮大钺这阉党要倒大霉了,脸上泛起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此刻,朱由检也不由得有点恼怒了,喝问道:“什么脸面?北京城都已经被鞑子给抢了,难道朕就有脸面了吗?你这厮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劝朕大修宫殿,朕还是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朕已经在列祖列宗面前发下了誓言,只要京城不复,朕就不可能用出一丝一毫的时间来享受!”
怒喷一通之后,朱由检还是觉得不够解气,转头下令道:“把这厮带下去!”
左右侍卫闻声而动,立刻上前,抓起了阮大钺的肩膀。
阮大钺只感觉自己的肩膀犹如上了枷锁一般,动弹不得。
此刻,东林党人几乎都要弹冠相庆了。
范景文也不喜这厮,自然不会站出来相劝。
就在阮大钺即将被侍卫拖下去之时,他忽然满腹委屈喊道:“微臣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啊!陛下,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啊!”
他现在的模样,就像是一个被冤枉了的忠臣似得。
朱由检看得直皱眉头,挥了挥手,示意侍卫赶紧将此人拖下去。
不是说阉党的人,都极为奸猾吗?
这厮怎么看都像是个傻蛋!
朱由检摆了摆头,抛开了脑海中杂乱的想法,大步向着巡抚衙门走去。
阮大钺眼见皇帝即将脱离自己的视线,心中慌乱异常,再次大喊道:“陛下,微臣已经号召了南方的豪商捐献,已经筹集到了近百万两银子,为陛下重修南京皇宫。”
“百万两银子?”
狗阉党真有本事,能捞这么多银子!
朱由检耳中自动过滤了重修皇宫之事,反而对于这厮能筹集到百万两银子十分感兴趣,立刻挥手制止了侍卫。
被侍卫放下之后,阮大钺急忙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他这才知道皇帝对于享乐之事,完全不感兴趣,反而对于银子感兴趣。
此刻,阮大钺脸上的惊慌之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