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妇为三人各自斟了杯茶，盈盈施了一礼，便即离去。

沈万三端起茶碗，笑道：“二位尝尝，这是上好的龙井。”

俞岱岩端起茶碗，道：“我辈粗鲁汉子，不懂茶，还望沈兄见谅。”

沈万三道：“茶水本为解渴，何来懂或不懂之说。沈某一介商贾，一身铜臭，又哪里懂什么茶啦。只是附庸风雅罢了。”

二人相视一眼，各自饮了一口茶。

放下茶碗，沈万三道：“沈某本以为二位不会答应去观礼。”

俞岱岩道：“何以见得？”

沈万三道：“这是他们海沙派内部争权夺利，不过是比谁的拳头硬罢了。除了暴力血腥，绝不会有什么好看。”

顾怀安道：“既是如此，沈大官人何以要来此观礼？”

沈万三苦笑道：“沈某一介商贾，哪里会喜欢暴力。只是我沈家的根基在江南，许多生意都要依靠水运。若是没有水上势力帮衬，沈家将会寸步难行。”

顾怀安道：“所以你才选择支持张士诚？”

沈万三道：“沈家向来与海沙派关系不错，自元帮主不幸遇难，海沙派便分为了张派与方派。”

“如二位所见，那方派之首方国珍为人狡诈阴狠，沈家若与其合作，迟早会被其吞掉。而张家大郎为人倒是颇有义气，而且愿意听人意见，与其合作，沈家才放心。”

顾怀安微微点头，心下却是雪亮。

说到底，不过是觉得张士诚野心不大，容易控制罢了。

顾怀安道：“沈大官人的意思是，让我们关键时候帮张家一把？”

沈万三摇摇头，道：“其实沈某倒觉得，二位不该答应去观礼的。”

顾怀安道：“哦？”

沈万三道：“张老三请二位去观礼，其实也没安好心。”

顾怀安与俞岱岩相视一眼，却没有说话，只等沈万三接着说下去。

沈万三道：“此番张派与方派各自请了许多人来观礼，哪方请来之人便说明是支持哪方。二位前去观礼，即便不发一声，也会默认为是支持张派的。”

“而且此番海沙派帮主之争，分三场，帮内两场，帮外一场。”

顾怀安道：“帮外？”

沈万三道：“就是两派各自请来观战之人的比斗，虽名为一场，却是由双方各自出三人轮番上场，最终留在台上的是哪一位请来之人，便算哪方获胜。”

顾怀安点点头，如此倒也好理解。

身为帮主，不仅在帮中要实力强横，帮外广结善缘也是帮主的一大责任。

这第三场显然便是比哪方的人缘好。

沈万三接着道：“若张派争帮主失利，传出去便是张派在二位支持下，也没能胜过方派。”

“据说方派请来了崆峒派高手观礼，到时候江湖上便会遍传，武当在崆峒面前一败涂地。”

闻听此言，顾怀安与俞岱岩不禁微微变色。

沈万三此言绝非危言耸听。

江湖传言最是夸张，若张派失利，极有可能会有此传言流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