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大眼睛闪了下,忙抓紧他的手。
“必有重逢之时!”
“是日啦,笨蛋!”
“你才是笨蛋,日太长了,时比较好等!”
秦牧心头淌过一阵暖流,在她额头亲了口。
“好吧,还是你聪明。”
两人挥手告别,红枣奋起马蹄,朝鄂伦春寨子走去。
秦牧正坐在车头,回味着刚才的吻,身后却传来翠翠的呼喊声。
“秦牧!你进了山,要天天给我写信,攒好了邮过来!”
秦牧“啊”了声:“咱俩一个屯子住着,有必要麻烦邮局吗?”
尹翠翠气的跺了脚雪地,将粉嫩的纤手抬起,缓缓攥紧了拳头。
“好嘞!我一定给你写!”
想起以后每天都得写信,他愁的直叹气。
女人啊,总是喜欢搞些看着麻烦,实际更费劲的琐事。
这浪漫吗?
不,这浪费笔墨。
一路寒风烈烈,秦牧却浑身燥热不减。
他来到鄂伦春寨子,听族人说,大萨满已经回来了。
秦牧的欲火,瞬间顺着躯干,向上升为怒火。
他跳下马车拍了拍红枣,示意它自行回老舅的皮屋。
他则握紧拳头,一路顺着山道,朝山腰的萨满石屋赶。
临至石门前,他忽然听到里面,传出“嗯嗯”的叫声。
秦牧慢慢放下要踹门的右脚,侧着身,将耳朵贴了上去。
不像人的声音,更像野兽。
他慢慢将石门推开条缝,见尼山背对着自己,正一手搂抱什么,一手举着……
奶瓶?
他快步走过去,拍了下尼山肩膀。
“哎!干啥呢?”
尼山吓得浑身颤了下,转身看是秦牧,忙弯着腰,想遮挡怀里抱着的东西。
可他挡的了怀里的,挡不住地上趴着的。
两只满身花瓣斑纹的小豹子,正弓腰炸着毛,边后退边“嘶哈”低吼。
秦牧这才明白,尼山带着三大勇士偷偷进山,是为了救这三只小豹子。
他皱紧眉头:“这是我打死母豹的崽子?”
尼山点点头,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两只豹崽子,让它们躲在身后。
“哥,你都打死它们母亲换钱了,就放过这几只小家伙吧!”
秦牧本没想把几只豹崽子怎样,可经他一说,反倒显得他像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坏蛋。
他“啧”了下嘴唇,抱起膀子。
“你这话唠的,整得哥像个大恶人,你像个大好人似的。”
“你要这么有爱心,还跟哥去山里打啥猎?”
尼山红着脸:“我纯粹为了好玩。其实按规矩,萨满是不能亲手杀害动物的。就像我的天神曾告诉我……”
“打住,快打住!”
一听他又说起口头禅,秦牧瞬间涨的脑袋痛。
秦牧白了眼他,发觉他面色很苍白,嘴角还有没擦干的血迹。
“你生病吐血了?”
“没有,”尼山赶紧擦擦嘴,别过头不敢看他。
秦牧弯腰提起嗯嗯叫的豹崽子:“快说,不然我拿它卖钱!”
“别别,我说!”
尼山犹豫了下:“哥,你还记得我的萨满舞,一天只能跳两回,多了就扣寿命吗?”
秦牧点点头。
“这几只豹崽子被吓得一路跑,我跳了七次萨满舞,使出三次遥视,才在额尔古纳河旁找到它们。”
“你脑子有病?”
尼山坚定的摇摇头:“不,我的天神曾告诉我,无论人和野兽,都是天神的孩子。身为萨满,更应替天神保护他年幼的孩子们。”
尼山说完转过头,怀里的豹崽子,舔了舔他的手指。
秦牧望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鄂伦春人世代靠捕猎为生,可他们却从不称野兽为畜生。
就像汉人靠粮食生活,也不会辱骂土地。
他望着尼山小小的背影,突然理解,为何他的天神,会选这么个小屁孩当大萨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