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走!”
秦牧愣了下,好像也没说错什么话,怎么梅黑如此生气?
他正要解释,老舅却跑过来,“嘭”地拍了下他的后背。
“瘪犊子,让你别乱说话!我和梅黑过命的交情,你跟他提钱,是侮辱他鄂伦春第一巴图鲁的名誉!”
老舅打完他,赶忙跑到梅黑旁边解释。
秦牧这才知道,原来鄂伦春人,把荣誉看的比金钱更重要。
在山林中游猎,荣誉越高的猎人,越有同伴加入帮忙。而太过于市侩的猎人,则会被同伴抛弃。
遇到危险时,金钱砸不死猛兽。同伴的子弹与弓箭,却能救命。
秦牧赶忙跑过去握住梅黑的手:“对不起大爷,我没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不太懂鄂伦春的规矩,以为啥都要用钱来换。”
梅黑摆了摆手:“算了。三条狗崽子你带走,特斯哈从老虎嘴里救过我,就当还他的恩情!”
秦牧“哎”了声,为防再说错话,只道谢了几句,便闭紧嘴。
虽然梅黑大爷仁义,但他心里打定主意。等以后有了钱,多买些鄂伦春缺的糖醋盐茶,弥补这三条狗崽子的价值。
三人回到皮屋,梅黑大爷的妻子已经开始做饭。
秦牧恭敬的喊了声“婶子”,便被梅黑扯着去试穿狍皮袍。
“很好,”梅黑满意的看着他,“你越来越像个鄂伦春勇士了!”
“谋良虎侄子,这件皮袍也送给你。愿天神恩都立保佑你!愿别牙与德乐查的光芒,永远照耀你!”
秦牧看着小圆镜中的自己,全身上下除了脸,都被狍皮制品包围的严严实实。
假使趴在雪窝里,哪个野兽还能分清他是人,还是傻狍子。
“大爷,谢谢您。我以后一定……”
“谋良虎侄子,请不要再提钱。”
秦牧笑着摆手道:“不不,我是说,我以后准备多买些油盐酱醋茶,分给寨子里善良的鄂伦春娘家人。”
梅黑与老舅相视而笑,满意的点了点头。
梅黑的妻子招呼吃饭,三人便围着吊炉坐下。
鄂伦春人是游猎民族,所以饮食结构上,以肉类为主,蔬菜为辅,面食很少见到。
秦牧接过梅黑婶子递来的短刀,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切割煮软的腌鹿肉。
其实腌肉最好是蒸熟,煮的话会非常硬且咸。
但鄂伦春人很晚才有“蒸屉”这种东西,所以多数都是水煮腌肉。
秦牧吃了几口鹿肉,实在是吃不惯,便用短刀切割鹿血肠。
血肠很软糯,放进嘴里抿一口就烂。可相较于猪血肠,多了股原始的腥甜味。
吃完正餐后,饭后甜点仍是狗奶子糕。
也不知这狗奶,是不是源于弗莉的奶水。
“谋良虎侄子,现在不是马匹繁育的季节。等开春,我会给你留一匹最好的小马。”
秦牧有些失望的“嗯”了声,看来还得继续架着红枣进山。
他正哀叹着,身后的皮蓬忽然被人掀开。
那男人掀开皮蓬,没向主人问安,便急着吼道:“梅黑,尼山要请你的客人过去!”
听到“尼山”这个名字,梅黑夫妻惊得站起身,老舅也满脸诧异。
梅黑问道:“留可,你确定是尼山大人让你来的?”
留可点点头:“不错,是尼山大人亲自让我来的!”
夫妻俩面面相觑惊呼了声。
秦牧暗中扯了扯老舅:“尼山大人是谁?”
老舅看了眼他:“是我族三百年来,灵识最强的大萨满!”
“小瘪犊子,你可真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