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秦牧捂着后腰从地上站起身,冻得浑身发颤。
茅草屋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他让给了疯娘睡。又把棉袄脱下,给母亲盖上。
他则凭着火力壮,硬在地面铺的干草堆上熬了一晚。
前半夜还凑合,后半夜给他冻得老想尿尿。
秦牧腰痛的直呲牙,抬头看了看房顶。
茅草屋年久失修,屋顶已经有好几处被积雪压烂,眼看就要塌成大洞。
现在才10月份,兴安岭刚下一场雪进入冬天。
要是再拖些日子,零下几十度的低温,加上更频繁的暴雪,娘俩非得冻死在屋里。
其实可以去老舅家住,但昨晚思考一夜,他突然改了主意。
昨儿刚在村民心里树立些高大形象,如果这时灰溜溜躲到老舅家定居。那些没分到肉的村民,又该在背后坏他话了。
既然决定这一世好好生活,那就谁都不依赖,全靠自身努力,打造美好的未来。
如此既堂堂正正,又不落人话柄。
“啊啊!”
秦牧循声转过头,疯娘也被冻醒了。
他赶忙跑过去:“娘,你冷吗?”
疯娘点点头,抱着膀子抖了抖。
秦牧愁的叹了口气。
昨天他娘俩是净身出户,别说铺盖,就是柴火垛上的一根麦秸,父亲都不让他带走。
天气越来越冷了,眼下最紧要的,是买来铺盖,修好屋子,让疯娘安稳度过这个冬天。
但问题是,他没钱。
看来还得频繁进山。
“啊啊!”疯娘指了指自己的嘴。
“您饿了?”
疯娘“啪”地轻拍他一巴掌,算是回应他的废话。
秦牧不禁又骂起那三个畜生。
要不是他们偷走猎获,他也不用分野猪收买人心。
那些肉足够娘俩度过冬天,把猪皮和熊皮卖了,也足够买些铺盖,修好屋子。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只能先进山打几只兔子喂饱娘再说。
秦牧打定主意,将他的花棉袄披在疯娘身上。
又从外面杏林砍了些木柴,在屋里生了个火堆。
“娘,你乖乖在家等我,我进山打只兔子再回来做饭。”
疯娘“啊啊”叫着,恐惧的抓住儿子的手臂。
秦牧挠了挠头:“娘,你别害怕,我让红枣进来陪你行吗?你还记得红枣吗,就是昨天拉咱们得那匹红马,是你的弟弟,我的老舅亲手养大的。”
听到老舅,疯娘眼里的恐惧瞬间散了几分。
她虽然傻,但还是会无条件相信她的亲弟弟。
秦牧吹了个口哨,红马顶开房门,低头走了进来。
他嘱咐几句红马,又安慰几句疯娘,抗着枪走向深山。
得,这下连爬犁都没得坐,只能腿着进山了!
当他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红松林时,已经晌午头了。
秦牧摸了摸棉裤口袋,还有半把老舅给的豆渣饼。
但兔子这玩意和傻狍子习性不同,豆渣饼不一定能引来它。
要是没有对应的诱饵,那只有到兔子每天必经的地方蹲点。
秦牧叫了声苦,继续“咔嚓咔嚓”踩着积雪,朝红树林后面的小河走去。
他沿着河边走了几百米,爬到了岸边的红松树上。
小河在脚下转弯,水流也在此地变缓,所以林间百兽常在此处聚集饮水。
打猎是件辛苦的慢差事,兴安岭的猎人,常常趴在雪窝里,一等就是半天。
可能是天气太冷的缘故,他窝在树杈上等了几个小时,鼻涕抹了一大把,一个会动的玩意都没瞅到。
看来想靠打猎迅速积累本钱,必须尽快去老舅那找几条好猎狗。
不然全靠到处撞大运,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秦牧吸溜几下鼻子,冻得实在是受不了,便抱住树干,准备秃噜下树。
头顶枝条被他顶的乱晃,一团雪“嘭”地砸在地上。
“咯咯咯!”远处忽然传来受惊的鸡鸣声。
秦牧环住树干望去,几只五颜六色的野鸡,正扑闪着翅膀往天上飞。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