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巴掌声,及脸颊上传来的痛感,使柳清儿的癫狂,有片刻停滞。
“清儿!你不可再胡说!快跟长公主道歉……清儿!你快道歉……”宣平侯夫人趁机,忙口苦婆心的劝说。
生怕慢上一时半刻,长公主就会直接让她脑袋搬家!
柳清儿慢慢挪正,被打偏的脸颊:“如今你能站在这儿耀武扬威,无非是因为,你父皇侥幸的胜了!”
“父皇稳坐皇位,靠的从来都不是侥幸,而是民心!”独孤钰冷冷的望着她:“而你的父王,贪墨银两,草菅人命,谋权篡位,无论是哪一样拿出来,都不足以服众,纵使他侥幸的赢了,以他的为人,也必然很快就会被拉下马!”
“你胡说!你胡说……”柳清儿下意识反驳。
才不相信自己父王若是赢了,会坐不稳皇位!
“本公主是不是胡说,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独孤钰冷嘲:“哦!对了!你怕是还不知道,你父王及你外祖父等人的下场吧?”
柳清儿母女俩闻言,眸光下意识落于她的身上。
“你外祖父当初当朝为你求情,虽触碰了父皇的底线,但父皇念在他乃是两朝元老的份上,也并未打算多加为难他,只要他安分守己,丞相府的繁荣,还是可以保住,但偏偏他不知足,竟联合你父王,蛊惑七皇弟谋权篡位,所以,如今也算是如他所愿,丞相府男丁全部斩首示众,女子则罚入贱籍,世世代代不可入良籍……”独孤钰瞧着她们渐渐灰败的面色,勾了下唇角,继续道:“……至于你父王,父皇念在一母同胞的亲手足份上,饶了他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的父王如今已被贬为庶民,并终生幽禁在皇家别院内,致死不得出,至于楚王府众人,也被贬为庶民,并流放宁古塔,所以,现在没人能救得了你们了!”
宣平侯夫人瘫软与地面之上。
她知道,现在完了!
彻底的完了!
“你虽是楚王外室,但并未入楚王府,所以,你就只能跟随你母亲与姐妹们,一起入贱籍了!”独孤钰扫了眼宣平侯夫人:“至于你的女儿,她谋害本公主孩子在先,又不知悔过,擅自越狱在后,更是参与了犯上作乱,数罪并罚,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前一刻还失魂落魄的宣平侯夫人,在听闻到自家女儿的下场,当即一个激灵。
“公主!请你念在清儿叫了你那么多年嫂嫂的份上,饶她一命……饶她一命……”宣平侯夫人不顾身后侍卫的按压,头一遍遍重重的磕与地面之上,只希望她能看在往昔的情份上,饶了自家女儿一命。
“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独孤钰冷笑:“你可知,多少午夜梦回之际,本公主一边听着她唤本公主嫂嫂,一边肖想着本公主的夫君,即便是醒来后,都觉得恶心!”
“……”宣平侯夫人张了张嘴,见此行不通,咬了咬牙道:“……我知千错万错都是清儿的错,但不管怎么说,清儿都是皇室血脉,还求长公主看在同宗同源的份上,饶清儿一命!”
“皇室血脉?”独孤钰嗤笑:“皇室血脉多的是,不缺她这一个!”
话音落,对着身侧丫鬟勾了勾手。
丫鬟了然,当即自衣袖中取出一白色瓷瓶,打开盖子,倒出一颗灰色药丸。
宣平侯夫人见状,拼命地挣扎着:“公主!我愿意为清儿去死,求你饶清儿一命,求你……”
独孤钰无视她的求饶,似笑非笑的扫了眼,柳清儿面无血色的小脸:“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吃下这颗毒药,留个全尸,要么被千刀万剐!”
柳清儿眸光,落于丫鬟手中的毒药上。
她清楚,此番无论如何,她都逃脱不了了!
“给我吧!”相比于先前的癫狂,柳清儿此刻,却显得异常平静。
“不要!清儿不要……”宣平侯夫人拼命的挣扎着,想要过去阻止她,但奈何被侍卫们死死的压着,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挪动分毫。
“算你识趣!”独孤钰望了眼丫鬟。
丫鬟了然,直接将手中药丸塞入柳清儿嘴中。
不待柳清儿反应,药丸便已在她舌尖上化开。
“清儿!清儿……”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宣平侯夫人,目眦欲裂。
柳清儿侧目,望了眼哭的不能自抑的母亲,牵强的扬起唇角,但下一瞬,她的面色就骤然一白。
丝丝的疼痛,自腹部蔓延开来,然后就是,一阵比一阵更加强烈的疼痛。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服毒后就可以死的干净利落了吧?”迎上她不敢置信的目光,独孤钰轻笑出声:“也是!怪本公主方才忘记告诉你,此毒名叫断肠毒,会让人的肠子一寸寸腐烂,疼痛而亡!”
伴随着她话音落,柳清儿再也难以承受腹部的疼痛,发出凄厉的惨叫,她的身子也随之开始不受控制的扭动起来。
仿佛如此,能稍稍减缓无处发泄的疼痛般。
“清儿!我的清儿……我的清儿……”宣平侯夫人痛哭流涕的呼唤着,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却始终无法触及到她分毫。
独孤钰冷眼瞧着,她不断扭动的身子,直至渐渐停止,才示意侍卫们松开她们母女俩。
“清儿……清儿……”恢复自由的瞬间,宣平侯夫人连滚带爬的将自家女儿,紧紧的抱入怀中。
“母、母亲……清、清儿痛……”已是进气多出气少的柳清儿,仍是能清晰的感受到,腹部撕裂般的疼痛。
宣平侯夫人泪如雨下的摸着她的小脸:“不痛了!清儿睡一觉就不痛了……”
“母、母亲……痛、痛……”
宣平侯夫人望着她痛苦的小脸,泪水一滴滴滑落,垂首,在她脸颊上亲了下:“清儿先走一步,母亲这就来陪你!”
话音落,突然抽出髻间发簪,对着柳清儿脖颈用力一划,下一瞬,又将沾着鲜血的发簪,狠狠地插入自己的胸口。
这一突变,令众人始料未及,却也没有上前查看。
“清儿……母亲这就、这就来陪你……”宣平侯夫人爱怜的抚摸着,已经缓缓闭上双眼的女儿,身子随之软倒在自家女儿身上。
独孤钰等了片刻,望了眼侍卫。
侍卫了然,上前查看她们的鼻息:“回禀长公主,她们已没了气息!”
“将她们的尸首,扔去乱坟岗!”独孤钰吩咐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去。
“是!”侍卫。
——
大年夜。
路昭昭用过晚膳,便回了厢房。
推开房门,便瞧见一抹意料之外的身影。
青橘青柚见状,立马识趣的退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路昭昭关上房门,三步并作两步行了过去。
“自然是想你了!”独孤梵手臂一勾,轻而易举的将她拥入怀中。
路昭昭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之人:“你最近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还以为下次见面,会在大婚之日呢?”
听着她言语间,小小的抱怨,独孤梵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是本王的错!”独孤梵在她额间,落下一个柔软的吻。
路昭昭见他一脸认真的认错,不由弯了眉眼。
她清楚,他这段时间在忙些什么!
也清楚,他并不是有意忽略她!
“事情都忙完了?”路昭昭问。
“忙完了!”独孤梵抱着她:“接下来,就要开始忙我们的大婚事宜了!”
路昭昭脸颊微烫,却不忘问道:“七皇子那儿,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父皇念七皇兄并没有谋权篡位之心,并及时收手,让他明日便启程去封地,无召不得回京!”独孤梵嗅着她发间香气,觉得这一阵子忙碌的疲倦,仿佛在这一刻彻底的烟消云散。
“这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路昭昭道。
“嗯!”独孤梵随口应了声:“本王有些累,你先让本王抱着休息一会!”
“……”路昭昭闻言,脸颊明显更烫了几分:“……这儿是萧府!”
“本王知道,本王休息一会就走!”独孤梵下颚,轻轻磨蹭着她柔软发丝:“难道你忍心,让本王困倦着离开?”
“……”路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