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金沙暴,没有人能在闹了事以后还能活着走出去!没有人!”
他本想继续愤怒的咒骂,但当他分辨清楚酒馆内部的情况,分辨清楚那一个个本应该将希维克围起来抢光杀光的暴徒们都躺在地上或是痛苦的扭动着、或是干脆直接变成了一个血人。
他突然说不出话来了,一种来自心灵的恐惧战栗几乎吞没了他。
希维克微笑依旧,将啤酒杯放在柜台上,温和说道:“你欠我一条命了哦。”
“你、你……”灰龙咬牙切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一点你可能搞错了,我本就没想离开黑沙镇。”希维克很优雅的将袖扣重新扣好,将领带束紧。“哦,我的朋友,我似乎忘了做自我介绍了。”
希维克凑近趴伏在柜台上痛苦抽搐的灰龙,微笑说着:“我是飞马党的首领,希维克·克林格。”
“飞马党!你放屁?飞马党的那两兄弟我见过,他们根本不姓克林格!你不是飞马党的首领!”
希维克微笑更浓,“现在是了。”
灰龙瞳孔剧震,连连倒吸冷气:“你、你究竟要做什么!飞马党和黑身草原从来都是互不侵犯,更何况西斯波特到这里路途遥遥,你他妈的——”
希维克忽然拔起钉在灰龙手上的短刀,这一次,尖刀凛冽的锋芒银光一闪,就将灰龙的舌头从嘴里拽了出来、并再次钉在了柜台上。
“唔——唔!”
灰龙被更加剧烈的痛苦笼罩,眼泪鼻涕不由自主的飙了出来,整个脑袋都完全贴合在了柜台上,生怕一不小心舌头就被锋利的刀尖撕成两半。
“以后文明一点,知道吗?大家都是文化人,别张口闭口就骂娘。”希维克拍拍灰龙的脸,拍的“啪啪”作响。
“那么现在,我的朋友,请你告诉我,我的枪在哪、我的马在哪、我的人又在哪?我这个飞马党的首领如果只是个空架子,我会很不高兴的。”
他一面声音温和的询问着,一面在手上的力道中主导着灰龙的脑袋小幅度移动,其舌头上不断溅血的那道创口被尖刀的锋芒撕裂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唔!唔——”
灰龙痛不欲生,却根本说不出话。
正在此时,酒馆外剧烈的马蹄声突然密密麻麻的响起,大地仿佛都在跟着颤抖。
希维克这才松开灰龙的脑袋,推了推右眼上的单片眼镜,满意地点点头:“来的还挺快嘛~我的朋友,你又欠我一条命。”
灰龙已经疼晕过去了,根本听不到希维克的声音。
希维克迈开脚步,一如他不徐不缓的来,步调慢悠悠的像是在散步。
当他走到酒馆门口推开门时,外面的荒漠与略显破败的城镇里,密集的马群掀起尘土滔天,在金沙暴酒馆门外呈扇形分布将希维克团团包围在内。
马匹之上,一杆又一杆老旧的长筒猎枪与左轮黑洞洞的枪口,都齐刷刷的对准了希维克的脑袋。
在数不清的死亡威胁中,希维克缓缓抬起头,再度正了正领带。
天边,密集的枪响宛若疾风骤雨般层层叠叠响个不停,很是喧嚣,远处荒原里的飞鸟在惊动中成群飞散,冲入高空。
当那密集的枪响消失之后,希维克“啪——”的划开一根火柴,点燃嘴里叼着的一支香烟,一阵裹着浓厚烟草味道的烟雾飘了出来。
他的脚底下踩着一张狰狞的、因为痛苦而纠结在一起的脸。
他摘下礼帽放在胸前,微笑说道:“从今天开始,黑沙镇,哦不,是整座黑身草原,由飞马党正式接管。”
……
费特南总部,安眠古屋。
一间逼仄窄小的走廊中,明明没有道路的墙体,却随着薇薇安·赫兰特的脚步而不断在面前重新生长出来一条新的道路。
薇薇安在耳边那道“新朋友”的轻柔声音提醒中,一边暗暗惊叹“安眠古屋居然真的是活着的!”,一边加快脚步,朝着更深处走去。
也不知道这般弯弯绕绕的在重新生长出的走廊中穿行了多久,忽地豁然开朗。
薇薇安面前一空,进入到了一座巨大的、黑暗无光的房间,还没等她再次开口询问那位寄生者,面前黑漆深邃的巨大房间一阵奇异的抖动。
奇异的触手与湿漉漉滑腻腻的血肉蠕动间,房间内渐渐衍生出一张巨大的人脸,一张长满肉瘤和狰狞裂纹坑洞的巨大人脸,滴滴答答着浓稠的血肉,充斥在了薇薇安的整个视界。
“啊——!”
薇薇安难以抑制的一声惊叫,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