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利用了还沾沾自喜,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卖官的事是他们能办的么。
与陆文昭对视一眼,户部尚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李令月哀求道。
“太后,臣的孙儿今年二十六,正是年少无知的年纪。”
“还望太后绕他们一命啊,太后!”
“陆爱卿,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刚才是你让本宫不要徇私。”
“这么快就忘了?”
李令月侧()
靠在龙椅上似笑非笑道。
陆文昭老脸一红,呐呐道:太后,千儿是臣的亲孙子…
嘭!
李令月重重一拍龙椅,冷若冰霜道。
“陆文昭,自你担任大唐刑部尚书以来,大案要案没一个破过。”
“以前念在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本宫不与你计较!”
“现在你不想着悔改,却纵容自己的孙子前往幽州冒充大都督,嫁祸给范信。”
“该当何罪!”
一声暴喝吓得陆文昭,户部尚书脸色苍白了几分。
将脑袋杵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
闭上嘴或许还能落得个善终。
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李令月一甩袖袍,扭过头去。
“君臣一场,本宫不想让你们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带着孙子颐养天年吧。”
二人浑身一震,继而心灰意冷的磕了一个头。
“臣谢太后不杀之恩。”
磕完头在众臣复杂的眼神中,牵着孙子一脸呆滞的向外走去。
三十余年仕途风雨走到这一步,终于解脱了。
望着两人的背影,范信暗自叹息了一声。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两个老家伙贪了不少钱,能落得一个善终,也算是太后格外开恩了。
接下来该轮到他面临生死大劫了。
果然,将目光从殿外收回来后,刑部侍郎咳嗽一声。
“太后,这次刑部和大理寺在调查幽州假冒都督案时,有一个惊人发现!”
“什么发现?”
李令月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刑部侍郎看了范信一眼,语气中有些惋惜,有些震撼。
“臣在调查假冒案时,在幽州郊外发现了数千名情报司的尸体。”
“连副司长肖龙一同被人埋在了乱葬坑中。”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所有人霍然转头看向殿中的范信。
震撼!难以置信!
谁都没想到范信的胆子竟然大到了这种地步。
情报司啊,太后的耳目,手掌监察天下百官的大权。
即便犯了错,也是太后亲自处理。
连大理寺,刑部,御史台都无权审问他们的存在。
就这样被范信埋在了乱葬岗!
他怎么敢?
范景又惊又怒,怪不得再三联系肖龙都石沉大海,原来是死在了父亲手里!
想到这里他眼珠子都红了,肖龙和情报司都特务是他耗时三年,花费巨大代价才安***去的人。
就等着有朝一日改朝换代时,作为内应帮着自己控制皇宫。
现在全都打了水漂如何让他不恨。
一念至此,范景再也顾不得身份,亲自站出来道。
“太后,情报司身为圣差奉旨办案,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以至于被诛杀当场!”
“今天若是不向天下人做出一个交代,恐怕难以服众!”
汉王一方看见主子亲自出手,当即跟着站出来。
“太后,此子不过二旬,居然胆大到袭杀情报司特务,背后定然有人指使!”
“没错,六子年纪轻轻断然没有此胆量,一定是幕后之人教唆。”
先失两员大将,又失去安插在内卫的耳目,范景可谓损失惨重。
故而愤怒之下发起的反击相当猛烈。
再加上李唐旧臣在政变中受到重创。
()
一时间朝堂之上尽是汉王一党弹劾之言。
銮殿之上,尤乃亮嘴角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刚才他还在想怎么除掉这个绊脚石,这回倒是省事了。
李令月高坐龙椅,目光复杂的看着被众臣围攻的范信。
右手紧紧扣在扶手中,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愤怒。
没错,她派肖龙前往幽州正是打着借范信之手除掉范景安插在自己身边耳目的主意。
可以说范信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她造成的。
怎么办?要是范信承受不住压力弃自己和儿子于不顾怎么办?
就在李令月内心陷入焦虑时,突然察觉到一道目光射来。
抬头一看是范信冲着她无声的笑了一下。
目光中有着傲然之意,似乎在告诉她没事。
“范信!”
李令月凤目微红,双手因为用力而显得苍白。
千古艰难唯有没得选择。
李令月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告诉天下臣民,是她李令月借丈夫人的手除掉了情报司特务。
可是她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
因为一旦说出真相必然会与上官婉儿一方决裂。
战事一开,大唐顷刻间就会陷入四分五裂。
一直在观察太后表情的狄仁杰叹了口气,心中大为惋惜。
他没想到范信为了自己的妻儿竟然不惜大兴屠戮。
更没想两人之间的关系深厚到了如此地步。
这一次众臣没有再继续逼问,因为他们看出了范信的态度。
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因此全都沉默不语,等待范信的最终决定。
殿中,范信淡然自若的朝李令月拱拱手。
“殿下,杀戮肖副司长全都是老臣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没有关系,虽然有错,但我并不后悔。
“燕王,你!”
李令月从龙椅站起,嘴唇哆嗦了两下,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淌下。
范信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转过身来到范景面前。
“老二,没把你教好是为父的错,古人言子不教,父之过,以前父亲没有好好教育你,以至于弄出今天这般场面。”
“所有的罪责都由为父一人承担,希望你以后能安安稳稳的当一个贤王,否则父亲只能大义灭亲了……”
被范信盯着,范景没来由的有些发虚,眼神躲闪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父亲虽然是亲人也不能幸免,孩儿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好!记住你今天这般话,日后父亲再也不会对你有半点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