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
铮!
一支铁箭已射入他脚下的地面。
接着,簌簌一阵脚步声。
一行六七人,引着火把来到夏非面前。
领头的是个古铜肤色的精壮汉子,他手上提着把朴刀,双眼在夏非身上打量了一遍,与身边的精瘦男子打了个对照,眼神间似乎在交流什么。
另外几个人则不约而同的将手摁在刀柄上,几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夏非,颇有种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气势。
“不知诸位这是……?”
夏非面色凝重,侧鬓一丝汗滑落至下巴,他眼神警惕,微微后退半步,一边出声询问,一边将精神介质覆盖在脚边的那支铁箭上。
然而迟迟不见对方回话。
一时间,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铁箭已完全被他的精神介质所覆盖,夏非只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被剥离去一部分,融入了那铁箭中。
精神力,姑且这么称它,正在被大量的消耗。
若是打起来……
夏非瞥过领头男子毫无防备的脖颈,眼中寒光一闪。
“撒手,且都撒手!真真是没个体统!”短暂的对峙后,那精壮汉子低吼一声,另外几个人两相对视,手都从刀柄上放下。
一触即发的气氛瞬间缓和不少。
说罢,那精壮汉子上前两步,行了个抱拳礼。
“定威镖局,刘元。”
“久仰,在下罗淼。”
夏非对着也行了一礼,然后熟练的报出自己的假名。
“不知罗兄弟为何大半夜狂奔至此,实在吓了我等一跳,惊慌之下适才……还望兄弟见谅。”
刘元脸上浮笑,此人看似粗犷豪爽,实则粗中有细。
一番话,既是问明他的来由,又是连打带消抚平他内心的怨怼之意,可谓是圆滑至极。
这家伙看来不好糊弄啊……
夏非对上此人视线,眼中浮光掠过。
“此事说来话长……”
“那么还请小兄弟长话短说。”站在刘元身旁的精瘦汉子嗓音低沉,脸上明显摆着一副怀疑的神色。
唱红脸的来了……
夏非微微一笑,冲此人点了点头。
“罗某本是为投奔亲戚而来,然路程遥远,行至此处天色已黑,便打算露宿野外……”
“且等等!你可知此是何地?”
“某远道而来,自然是不知。”
那精瘦汉子脸上露出冷笑,正要驳斥,却被刘元打断,“二弟,莫要插嘴,且等这小兄弟把话说完。”
刘元转脸又面向夏非,他一伸手,道:“小兄弟,我二弟性子易着恼,冲撞了你,莫要见怪。”
眼见刘元嘴角含笑,夏非心知这两人是在一张扮红脸,一张扮白脸拿捏自己。
然而对方人多势众,即便他可以凭借精神介质出其不意的杀掉一两个,恐怕也难逃毒手。
心里盘算了一番,知晓情况对自己不利后,夏非只好忍气吞声,咽下这口恶气。
他接着说,脸上作出惊慌状。
“……哪料我一歇下脚,便隐隐觉得暗处有对视线在盯着我,那种感觉我实在说不上来,本以为是错觉所致,可谁知我正合眼躺下歇息,突然,一道幽幽的碎语传入耳中……”
话未说完,一个汉子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小子投奔的亲戚莫不是勾栏说书的穷酸书生?怎么,想吓唬你牛爷爷?啧啧啧!你还不够格儿!”
夏非面色一黑,却见叫刘元的双眼紧眯,脸上浮出讥诮的笑意,是演都不演了。
“镖头,依我看,莫要跟这小子胡臊,一刀剁了就是!”那汉子说完舔了舔嘴唇,眼睛朝夏非腰间缠着的银水壶勾了勾。
“大兄,牛二说得没错,这小子鬼鬼祟祟的,问他话,还不老实,想必是黑风寨派来盯梢的‘细作’。”精瘦男子不怀好意的按住朴刀刀柄。
“看来,诸位是不信罗某所言?”夏非视线不经意划过地面上的铁箭,缓缓说道。
“非是我等不信,实乃是小兄弟所说之事太过吊诡……”刘元淡笑,眯着的眼睛似乎意有所动。
几个行镖的壮汉缓缓走来,呈半圆状将夏非包围住。
一时之间,看情形大约是无法善了。
“拿下他!”刘元高声发号施令。
“我看谁敢!”夏非眼珠微动,从怀中掏出令牌,厉声喝道:“我乃大魏钦天监特使,尔等意欲犯上作乱否?”
墨玉令牌示出。
众人动作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