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身前的四月一日，夏目信已经有了猜测。

而接下来，四月一日，也证实了他心中的想法。

少女伸出一只手，在虚无的空气中轻轻一点，一片绯红的樱花花瓣，向着夏目信飘过来。

夏目信将樱花瓣伸手接过，然后——

“呼——”

火红的火焰忽地燃起，在他的指尖跃动。

然而夏目信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灼热的温度。

四月一日静静地开口：“巫女的能力源自神明。比如说我，我的能力就来自木花开耶姬大人。

“人类建立神社供奉神明，神明赐予被认可的巫女相应的能力以祓除妖怪，这就是神明与人类之间的契约。”

夏目信看着指尖的火焰消散。

火红的反光在他眼眸中消散，他抬起脸看向对面，四月一日还是平日中那般平平静静的样子。

“原来如此，所以，四月一日小姐就是被木花开耶姬所认可的巫女？”

“嗯。”

难怪四月一日的能力会和樱花有关。

她所侍奉的木花开耶姬，本就是樱花之神。

“但，为什么神明会和人类签下这种契约？”

“因为神明大人需要人类的信仰。”

“原来是这样。”

互有需求，才会诞生契约。神明需要人类的信仰，人类需要神明的能力。

“那么，四月一日小姐，我再问一下，木花开耶姬，或者其他的那些神明们...到底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又在哪里？”

“神明大人们的居所，在高天原。”

“高天原？”

“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被称为「现世」，「高天原」是现世之外的另一处空间。人类无法去往高天原，高天原的神明大人们也无法到达现世。”

四月一日有条不紊地回答着夏目信的疑惑。

高天原...在日本神话中就是神明居住的地方，这方面倒是契合了。

夏目信慢慢消化着四月一日说出的信息。

尽管讲的话其实不多，但其中蕴含的信息量，足以让人深思。

神明的确存在，而且居住于传说中的高天原。

神社的存在是为了祭祀神明，巫女的能力也源自神明的赐予。

那...

“除了巫女之外的一般除妖师呢？能力又是从哪里来的？”夏目信又问。

“来自阴阳师。”四月一日继续不紧不慢地为夏目信解答，“在很久之前，神明大人还未和人类达成契约之前，人类中能够对抗妖怪的，只有阴阳师们。

“一直延续到现在，阴阳师的传承可以说已经断绝。

“唯一还在人类之中传承的，就是阴阳师们的血脉。

“血脉觉醒，便会获得对抗妖怪的能力，这就是阴阳师最后的传承，也是现在除妖师的由来，同样，也是「阴阳寮」名称的由来。”

“...原来是这样吗？”

夏目信低头喃喃自语。

他成为除妖师的时间还太短，对这个充满妖怪的世界还不了解。

直到今天四月一日给他讲述了这么多消息，才让他产生了一种「哦，原来这个世界是这样的」，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还真是他第一次认清这个世界。

妖怪捕食人类，人类对抗妖怪。

对抗妖怪的除妖师，一部分是被神明赐予能力的巫女，一部分是上古阴阳师血脉的传承。

至于夏目信...他是外挂。

许久后，彻底捋清了思路的夏目信长吁一口气，他抬起脸，对对面的巫女小姐跪坐着轻轻鞠了一躬。

“今天真是感谢四月一日小姐为我解答了，”

四月一日摇头：“夏目君不必客气，本来便是我带你走上除妖师的道路的；而你接触除妖师的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自然也就到了向你解释清楚的时候。

“——好了。”

在夏目信直起身子的时候，四月一日浅浅微笑起来。

“要说的都说完了，夏目君，晚樱祭要开始了。

“「让东京的第一朵樱花在木花开耶姬大人境内开放，也让最后一朵樱花在木花开耶姬大人境内凋零。」

“一个月前的早樱祭已经结束，现在轮到晚樱祭了。

“白鹭神社的晚樱，会一直盛放到最后一刻。

“在供奉木花开耶姬大人的神社，这里的樱花应该不会让你失望。

“请。”

四月一日缓缓起身来。

手中的神楽铃发出悦耳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