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的例假每旬就一天。第二天日暮时分,齐瑞挥别老娘,踏上归程。
齐瑞拿着老娘准备的包裹回监舍安顿。齐张氏就像后世每一个母亲一样,给齐瑞准备吃喝拉撒穿足足三个包裹。以至于齐瑞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背上还背着一个。
齐瑞在国子监的监舍是单人间,国子监并非所有的监舍都是单人间,但齐瑞的老师是杨涟。
出乎齐瑞意料,监舍门口有两个不速之客。
“大哥,您总算回来了。”
许开阳和杨环二人见齐瑞大包小包,当即上来帮忙。
“实在对不住,上回差点就牵连到大哥。”
齐瑞本来就有找此二人的打算,却不曾想他们不但主动找过来了,而且看样子还觉得当日在文庙,是齐瑞被他们牵连了。
“两位兄弟,当日在文庙哥哥也是没办法。可不要嫉恨哥哥呦。”
“大哥说的哪里话,不管大哥当日有没有拔掉我两胡子,我两反正都逃不了一顿打。那程怀仁平日里自诩是东林子弟,没少欺负咱们。”
“对。我两是来感谢大哥帮我们报了仇。”
“还是大哥厉害,把程怀仁腿给打折了。结果还是程怀仁被赶走,大哥啥事没有。让我等佩服得五体投地。”
“好说。两位兄弟别站着,进屋说话。”齐瑞顺势想与他二人结交,或许从这两小阉党身上能获知点阉党的情报。
齐瑞把他二人拉进屋,特意还在门口观望了一下,随后关紧门窗。
“二位也知道,在下是西南土司之子。就是不知二位家中父兄何处高就。”
许开阳倒也爽快,“我爹是锦衣卫镇抚使许显纯,祖上出过驸马爷,可到这一代和皇家关系已经淡了。我又是庶出的小儿子,这才被派给这等苦差事。”
杨环道,“我比他还不如,我爹是杨寰,家中世代隶属锦衣卫,在东厂刑房讨生活。我也是庶子。”
许显纯、杨寰,这两人是日后魏忠贤的五彪之二。齐瑞明白了,许杨二人确实是阉党子弟。
“那看来二位家中都出身于锦衣卫,那想来与内廷那位关系匪浅。”
“不瞒大哥。我两父辈都已投靠魏忠贤。可魏忠贤再怎么权势滔天,好处都被家中父兄占了,我两并没混到丁点好处。反倒是被扔在这国子监不管不问。每天顶着个小阉党的头衔受尽欺负。”
“所以我两才想来投靠大哥。”
“可我是东林党,你们是阉党。你们来投靠我,这未免有些啼笑皆非。”
许杨二人急道,“哎呀,大哥不要试探我等了。我等都出身自锦衣卫,从小见识的多,哪来什么东林和阉党,不过都是狗咬狗。我等是觉得大哥是个人物,日后必成大器,因而提前赶来投效。”
“何以见得,我日后必成大器。”
“大哥刚来就压了那程怀仁一头。而且李兴承的背景是什么咱们虽不知道,可咱们知道他背景硬的很。大哥能攀上他那就不是一般人。”
“对。而且我瞧大哥绝非有断袖之癖,可以为了做大事甘愿委身于李兴承,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就凭这份忍耐,大哥就绝非等闲之辈。”
齐瑞一愣,原来这两货是这么想自己的。“你们瞎说,我跟李兴承那是同路知己,哪有你们说的这么肮脏。”
“瞧我俩这破嘴,大哥说的是,知己,就是知己。”
听这两人叙述,以及这两人经常被人痛揍的惨样,倒是有理由来投靠自己。但齐瑞可不会仅凭他们这一面之词就信任之。
“你们既然要投靠,就先帮我办一件事。”
许杨二人顿时狂喜,因为这代表着齐瑞给他们机会了。
“大哥尽管吩咐。”
齐瑞凑近他们二人耳边,小声道,“汪文言此刻在哪?”
许杨对视一眼,神色惶恐,也小声道,“大哥竟然提及此人。此人可是如今东林与阉党相争的关键人物。他正被关在锦衣卫诏狱。”
“那能否去探听一番,对那人的审讯如何了。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我等明白了,大哥且给我等三天时间。”
“对了,你们就不好奇我的身世来历?”
“大哥能说时自然会说。”
“好。”齐瑞说完就从包裹里拿出一壶酒,斟满了三杯,“为我们的来日干杯。”
三人一饮而尽。
闭门密探不宜太久。齐瑞当即就送走了二人。
结果许杨二人前脚刚走,李兴承就来了。
齐瑞正在收拾三人的酒杯,见到对方过来顿时一愣。这尼玛也太巧了,差一点就被撞破了。
“你怎么来了。”
李兴承满脸不开心,“我都等了好久了。远远看见你门窗紧闭,还以为你没回来呢,就一直守着。结果哪知道许开阳和杨环从你房间里走出来,原来你早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