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张麻子,自然也就是秦宁!
他此时的本体仍留在树林的隐秘处,留了一缕神识操控,而神魂却早已借助低阶法种“离魂”出了窍,附着在了这张麻子的身上。
凡人自然比不得修士,秦宁轻易便压制了张麻子的神魂,还从中强行窥视到了其人的部分记忆。
这也是他能顺利通过那二牛盘问的原因……
而在进了祭祀的长长队伍后,猪头傩面的村民便与秦宁分了手,自寻家人去了。
至于秦宁,则是找了一处角落,自顾自的蹲坐下来,闭起眼睛打起了盹。
表明看似是在休息,其实他内里却是伸张神识,全力探查队伍头部的那两具拉着棺材的牛车。
而那两具棺材不知是用何种材料打造而成的,秦宁的神识探查进去,却好似陷入了雨天泥浆中一般,十分凝滞,不得前进。
好在他总算还是感受到了属于那位年轻殿下的一丝气息。
其人还在棺中!
此时,两具牛车旁的阿顺却是突然站起身来,这也使得秦宁不由地陷入静默。
这叫阿顺的男人虽是凡人之躯,但他显然也从那位“河神”的手中得了些许诡异手段,保不齐便可能发现他……
还是小心些为好。
牛车旁,阿顺看着身后长长的祭祀队伍,深吸一口气后,便对众人喊道:“继续走,午时之前俺们要赶到!”
而队伍中的众人听到这般喊话,自然也是各自收拾东西,招呼家人,同伴起身……秦宁见状,也收回自家神识,混入了人群之中。
于是过了一会后,整个祭祀的队伍便又是启程,朝着江边缓缓而去……
…
江边。
满天的大雾几乎覆盖了整个广阔的江面,叫人视线极其受阻。
而在江中心处,却是凭空林立着一人。
其人外表如玉,手中握着一把青光长剑,身前则是环绕着一面铜色小镜,吐出玄黄之气的同时,又正向外散发着耀人神光。
但若是细细看去,却也能发现那江中心的玉公子,此时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
其人青袍各处已是沾了不少血迹,特别是其左肩,更是不知道被什么利器给刺出了几个不浅的血洞,此时正往外渗着丝丝血迹……
而且身边环绕的那道玄黄之气,也已是极其暗淡。
或是受此影响,其人那双神采的眸子,也是已经染上了几分疲惫之意。
正在这时——
一只苍白枯长的手臂闪电般的从雾中探出,直取其人的脑后神宫处!
“铛!”
玉公子凝神挥剑,在那手臂就要得逞之际,却又是挥出手中长剑,将其挡了下来。
但神剑上所传来的阵阵剧烈的反震之力,却又是让其的呼吸紊乱了几分。
雾中也是有一声尖细声音响起。
“江仙子以长气修为能纠缠这么久,实在是让在下佩服呐。就是不知道……江仙子还能挥几次剑呢?”
这话音刚落,便又是一道凌厉剑光朝此处斩来!
“厉害,厉害~”
不出所料,这道剑光又是被雾中的伥鬼所闪过。
江清月感受到体内逐渐亏空的真气和左肩愈发撕裂的疼痛,额头又是渗出了一滴冷汗。
那伥鬼的全力一击,果然不是这么容易能吃下的。
她心中明白,若是再继续这样拖下去,恐怕不用再等那雾中的伥鬼出手,她自己便要先倒下了。
一念至此,她略微沉默后,便是手中长剑轻轻一挑。
刹时,她脑后的束发便是轻轻落下。
没了束发,三千青丝也是如瀑落下,借着些许吹来的江风,就此散落开来。
皓齿明眸,青丝如瀑,真是让人不禁赞叹,好一个清冷美人!
雾中伥鬼见状,刚想轻赞一声,却见不远处的清冷美人缓缓将长剑立于身前。
随即口中静道:“太上…玄都!”
刹时,天地间便似有一道无形枷锁落下,直取雾中隐藏的伥鬼!
伥鬼面色一紧,刚想故技重施,闪身而去,却是突然感觉心头一堵。
随即便似有一座无上道宫在眼前浮现,声声道韵响起,直教让人不自禁的便要俯身,拜服……
伥鬼陡然发出一声厉啸,瞬间便冲散了那萦绕在耳边的道韵。
可在萦绕在心头的那座巍峨道宫,却依然是纹丝不动!
伥鬼的面色彻底陷入阴沉!
它已经感受到一种无形中的力量,将它于面前的江清月给连接了起来。
纵然它仍是修为占优,仍是可以轻易地击杀其人……
但那种力量,却也会将这种死劫…传递到自己的身上!
伥鬼紧紧盯着不远处面色苍白如纸般的清冷美人,心中的愤怒却是烈火一般,要将它的理智焚尽。
它骤然尖啸一声!
整个广阔江面的满天雾气也是瞬间为之一清,继而缓缓复起。
随即,伥鬼便如鬼魅一般,以无匹的速度朝着江心的美人猛然扑去。
“贱人!贱人!”
“纵是锁了这死劫,我却不一定会死,而你这贱人,则必要被我抽出神魂,受日夜熬制之苦!”
耳边听着伥鬼如地狱恶鬼一般的诅咒声,江清月依旧目光不移。
虽然已是极为虚弱,但她仍是提起手中的长剑……就这样迎了上去!
…
雨势…终于是减小了几分!
整个祭祀队伍的速度也受此影响,快上了不少……
又如此行进了两个时辰后,队伍的头部却是突然发出了一阵喧闹。
后面的人见状虽然一时摸不着头脑,但很快,随着前面的人将消息一一传递下来,整个祭祀队伍也是欢呼起来。
已是能看到江边了!
阿顺看着远处满是大雾的江面,心头也是略微振奋了起来。
只要完成了今日祭祀,村中便能继续得到庇佑,自己也能更进一步!
高兴之下,他也是朝着身后的队伍挥手大喊道:“大家再加把劲!”
受此影响,整个队伍的速度又是快上了几分……
秦宁靠在队伍尾部的一处牛车旁,静静看着那不远处的江面。
而见到那江面上起伏的大雾时,他的眉头也是微微一皱。
这雾气……可是有些不正常!
难道是那劳什子的“河神”搞的鬼?
对于那位所谓的河神,秦宁知之甚少,从张麻子的记忆中,他也没能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知道其很是神秘……
不过不管怎样,却都不能放任那位年轻殿下就如此便活祭!
若是其人陨在这幻阵中……秦宁就要独自面对这幻阵且不说,那对于整个大景,也必然是一场难以想象的风暴。
他可不想做那位陛下的出气孔。
过了好一会,整个队伍也缓缓是停了下来,秦宁略微抬头一看,却发现江边……已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