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顺却并不参与,只是坐在一旁,独自喝着酒,似乎正在思考些什么。
旁边一个短衫男人见状,也是端着碗酒走了过来。
“来,顺哥儿,俺敬你。”
阿顺闻言,也是略微抬起了头,随即便端起了碗,与来人碰了一碰。
而那短衫男人碰完后,便一饮而尽,擦了擦嘴。
“顺哥儿,俺这辈子没佩服过别人,就佩服你!你带着兄弟们在江上来回拼杀,总算是让大伙都过上了人该过的日子!”
短衫男人说完后,也是引得旁边其余的男人纷纷点头应和。
“是啊,没有顺哥儿,俺们不知道还在哪里抢食呢?”
“抢食都好说,就是活得实在不像人!”
“正是!哪有人会把自家女人闺女……”
一个矮壮男人说到这,却是突然被阿顺看过来的目光给定住,喃喃不敢再开口。
这番动静也是让屋中气氛一滞,随即便有人用手使劲一拍那男人的后脑勺。
“你这鳖孙,喝酒还堵不上你的嘴了是吧?”
而那矮壮男人被这样一拍,却也是不恼,只是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随即便对着阿顺和屋中的几人说道:“是俺的错,喝多了胡言乱语了……”
几个男人见状也是面面相觑,随即目光便都朝阿顺看去。
阿顺看着屋中众人的目光,沉默良久后,方才轻摇了摇头。
“我知道大伙今儿高兴,加上又喝了些酒,便有些把不住门……但你们之后可千万要记住了!铁头刚刚的说的那番话,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
“可明白了?”
见阿顺审视的目光扫来,屋中的几个男人心头都一紧,随即便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顺哥儿放心儿。”
“放心吧顺哥儿,俺们不会再说的。”
“铁头这憋货……”
几人又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阿顺见状,也是不由的摇了摇头。
希望他们都能真正记住吧,有些话,是万万说不得的!
…
“顺哥儿,你说咱们今儿在江上绑的那两个女人,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见屋中的气氛异样,有人也是将话题引向了其他地方。
而在阿顺旁边的短衫男人听到这话后,也是嗤笑一声:“能有啥问题?入了水,还能再浮起来不成?”
“不是这个意思,入了水自然不可能再浮起来,俺问得是,那两个女人的身份没有什么问题吧?今儿绑的时候也没来得及细问……”
阿顺闻言则是将手中的酒碗放在桌上。
“绑之前,我已经细细探查过那二人的身份,都是城里面出游的官家小姐,没什么大的问题。”
而那提问的男人听到这般回答,也是挠了挠脑袋,憨憨地笑道:“还是顺哥儿细致……”
而屋中经过这般的打断后,气氛也是渐渐回到了之前的热烈。
几个男人来回划拳喝着酒,而阿顺仍是那幅沉思的模样。
过了一会,他却是对着正在划拳的短衫男人挥了挥手。
短衫男人见状也是连忙凑了过来。
“怎么了顺哥儿?”
“你等会还是要去再检查一番那两个绑来的女人,明日便是大祭了,万万不能出了问题。”
见自家顺哥儿说得这般严肃,短衫男人也是连忙回道:“明白了顺哥儿,俺等会就去看看,再把那些绳子啥的栓紧点……”
阿顺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记住便好,去喝酒吧。”
“好嘞!”
短衫男人见状也是准备回去继续划拳。
正在这时——
一道黑影却是从屋外的磅礴大雨中跑了进来!
其人全身被雨水淋得湿透,蓬乱,肮脏的头发也正往外溅着雨水,每走一步,便会在地上留下湿湿的脚印。
黑影看了一眼屋中的几人后,便状若疯魔一般的朝着几人冲了过来。
口中恶狠狠的喊道:“坏人!你们这些坏人!”
边喊还边伸出了满是泥垢的长长指甲,朝几人抓了过来。
屋中的几人也是被这番动静吓了一跳。
短衫男人最先反应过来,他身手矫健,一个闪身便已是到了黑影的身边,随即伸出宛若铁钳一般的双手将其人制在原地。
同时口中怒吼道:“陈婉云,你疯了是不是?”
这声怒吼没能让名叫婉云的疯癫女人清醒,她仍是张着大嘴,露出尖齿朝旁边的短衫男人咬来。
但她此时已是被短衫男人制住,所以一点也是靠近不了短衫男人,只能徒劳地在其人手中挣扎。
短衫男人见她仍是这幅疯疯癫癫的模样,当即也是怒上心头,便要下些重手!
正在这时,背后却是传来阿顺的声音:“二牛,好了!”
短衫男人闻声也是一怔,但他也不敢违背自家顺哥儿的喊声,于是便仍是架着手中的疯癫女人,小声嘟哝道:“这女人不知好歹,顺哥儿又何必次次都饶过她?”
阿顺闻言也只是摇了摇头,并不多说,随意点了桌旁的一个男人,对其吩咐道:“你拿着些吃食,水,和二牛一起把她关进后面的柴屋中。”
那桌旁的男人听到吩咐,挠了挠头后,也只能是照做。
从桌上随便拿了几样吃的,又取了一袋水袋后,便走到短衫男人的旁边。
二牛见了,也是不由对着手中的女人大吼道:“就你家死了人,别人家没死人是吧?真是不知好歹!”
吼完后,二牛也是感觉心中的一直以来积攒的郁气都是舒畅了几分,于是便拖着手中的疯癫女人朝柴屋走去。
一旁的男人见状,自然也是赶忙跟在二人后面。
阿顺看着几人走远后,便又是坐回桌旁,喝起了闷酒。
剩下的几个男人见其人心情不好,也是不敢上前打扰,过了好一会,才又自顾自的聚在一旁,划起了拳,喝起了酒……
…
藏在屋檐阴影处的秦宁自然也看到了这番情景,他略微沉思后,便也催动集阴煞上前,跟在了那名叫二牛的男人的身后。
走了好一会,也终于是到了此间祠堂的柴屋。
那二牛和另外一名男人一番折腾后,也是顺利将名叫婉云的疯癫女人关进柴屋。
之后二人拍了拍手,吐了一口唾沫后,便返身朝正屋走去。
边走还边听到那二牛骂道:“晦气,晦气!”
秦宁瞧着二人走远后,也是身形一闪,便穿墙而过,进到了柴屋之中。
柴屋中,名叫婉云的疯癫女人正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些什么。
在她旁边的地上,也散落着另外一名男人所带来的吃食,水袋。
秦宁略微沉思后,便操纵着集阴煞,缓缓飘到了疯癫女人的身前。
疯癫女人察觉到了眼前的诡异动静,但她却是一点不怕,只是痴痴笑着:“琴儿,琴儿是你吗?娘亲在这呢……”
秦宁闻言也是一怔,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对着面前的女人轻声问道:“你的孩子……叫琴儿吗?”
女人并不回应,仍是痴痴笑道:“琴儿,琴儿……”
见此情况,秦宁也只是盯着面前的疯癫女人,不再言语。
过了许久后,疯癫女人似乎是有些累了,也不再开口喊着“琴儿,琴儿”,只是扭头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呆呆不言。
秦宁见其情绪稍稍稳定后,方才继续问道:“你的……孩子呢?”
“孩子”的字眼似乎是刺激到了疯癫女人,她闻言也是愣了许久。
随即眼角便流出了两行清泪。
口中嘶哑地喊道:“我的…我的琴儿…被…被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