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在外面听了一会,才推门而入,看到客厅之中,李东阳邀请的所有人都已经齐了。
左都御使戴珊见他现身,笑着打趣道:“咱们这位日理万机的大司徒总算是赏脸前来了,这段时间他说话,比我这个左都御使都管用。”
闻言,韩文赶紧拱手赔罪道:“诸位恕罪了,户部最近政务繁忙,在下也是忙的焦头烂额,不得已晚到了一会。”
工部尚书曾鉴笑着上前,对着他说道:“质庵不必如此,来了就好,有事咱们坐下说。”
等众人坐定,李东阳吩咐仆人:“人都到齐了,那就换好茶。”
“好茶?这可是今年刚进贡的明前龙井,你李西涯还有比这更好的茶?”戴珊惊叹。
“托人给我带了几两岕茶。”李东阳得意洋洋的显摆到道。
“龙井虽佳,但草味太重,茶少则水汽不尽,茶多则涩味尽出,而这岕茶,初品是无味,细品之下却又有些金石之味,故而我以为,比起口味,龙井远不如这岕茶。”
刑部尚书闵珪指着李东阳大笑:“好你个李西涯,我们来了就藏着掖着,质庵来了就拿出来,你这么一换,弄得我们是来陪太子读书来的。”
李东阳笑着回道:“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和质庵可不能比,如今大赦天下,你这个刑部尚书自然用处不大,可我要推行新政,那就不得不去求大司徒多给我拨点钱粮啊?”
自己被挤兑,韩文连声告罪,众人纷纷大笑。
活跃完气氛,韩文开口问道:“你邀来这么多人,怎么不见谢木斋前来?”
李东阳说道:“你没看见在坐的诸位都是咱们甲申科的同榜吗?”
“那更是奇怪了?”韩文问道:“焦守静呢?他可是名列二甲之后,馆选的庶吉士,怎么不见你邀他前来?”
李东阳拿起盖碗,喝了一口岕茶,品味片刻,挥挥手道:“先说正事。”
于是刘大夏先开口问韩文正事道:“质庵,陛下今日留你,所谓何事?”
韩文老实回答:“请教了我如今国库空虚,有何良策去丰殷国库,我说了几条,又趁此机会将魏家店一事禀报给了陛下,陛下听闻此事之后,也是甚怒,让厂卫配合我们再去勘察。”
“哦?”众人纷纷看向刘大夏。
刘大夏向韩文解释道:“陛下今日留我,一是让我清查腾骧四卫,二是让我暗查团营,不要与团营勋贵撕破脸。”
礼部右侍郎谢铎有些疑惑:“陛下之举,为何看起来如此投鼠忌器?既然让人去查团营与皇庄,又让不想得罪他们,他这是何意?”
“意思是,陛下对勋贵们已经不满,但他不想打草惊蛇或是直面勋贵等人,而是想暗中收集证据,是为了等待时机,把他们一网打尽。”工部尚书曾鉴说道。
“不错。”李东阳终于是发话:“陛下今日在承光殿多次推脱诏发新政,用的托词便是勋贵们十分不满,集体上疏,要求陛下遵守祖制。此外,陛下还让谢木斋后日朝会与英国公等人当面对峙,他自己则是不想得罪人,坐山观虎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