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很高,院子也很大。
谢晓峰围着城里这栋最高的楼外面的围墙转了整整三圈,依然没有找到不惊动巡逻的黑衣人进去庄园的可能性。
和铁虎决斗用时很短,但全身的气力都用了上去,特别是神经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张弛有度。
高度地紧张后人会特别容易疲劳,谢晓峰这时候最应该做的是休息。
最好能找个地方,听着舒缓的音乐泡个澡、按按摩。
秋天气温很高,没有人会傻到这时候烧水开澡场子。
小巷子倒是有不少半掩门的娼寮,也许她们中间有很多是学过正经按摩手法的,但看到那黑乎乎的门帘和指甲,谢晓峰不敢冒这个险。
突然发现这鳞次栉比的城市里竟然找不到自己的安身之处。
城市不管再小总会有做生意的。
生意再不好做,也会有人开门营业的,特别是饭店。
人是铁,饭是钢,再穷也得填饱肚子。
这是一家很小的粉店,狭小而阴暗。
谢晓峰坐在最阴暗的一个角落里,低着头,如果不是身上的红衣服实在过于耀眼,柜台里那个懒洋洋的伙计恐怕都不会注意他的到来。
“想吃什么粉?”
谢晓峰抬起头,伙计手上没有菜单。
柜台上的墙壁上也没贴着有。
这么小的粉店最多周边的苦哈哈来吃一碗充饥,只要米粉量足,能烧上一勺红乎乎的辣油就比什么都强,没有顾客来要求臊子的。
谢晓峰虽然及时用了伤药,但胸腔还是在隐隐作痛,他需要尽快补充营养,来保证他下一次出手时身体能够康复如初。
“下碗米粉。”
“臊子要用最贵的那种。”
谢晓峰摸出一块碎银摆到了桌上。
“银子不用找了。”
伙计眼睛放出了神奇的光芒,飞快地拿起银子走向了后厨。
等他出来时,用一条洁白的毛巾将谢晓峰身前的桌子擦得油光发亮,像变戏法一样摆出了碗碟还有一壶茶。
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牛肉粉端了上来。
汤是熬牛骨熬出来的红汤,肉是大片牛肉,密密麻麻地将碗里的米粉遮盖得一点都没露出来。
更让谢晓峰意想不到的牛肉上面竟然还摆着四个虎皮卤蛋,金灿灿的,看上墙头马上就很有食欲。
这家米粉店最好的食材全用上了,虽然还抵不了谢晓峰拿出的那块碎银四分之一的价值。
谢晓峰低着头,慢慢地吃着,他不想去看别人,也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吃完这碗粉,恢复自己的体力和精神。
第二只卤蛋才入口,桌边的板凳上坐下了一个人。
明明这粉店还有三张空桌,但来人偏偏选择了和他拼桌。
“小二,来壶酒,最便宜的酒。”
来人摇晃了一下从自己腰间取下的葫芦,摆在桌子上冲着店小二吼道。
粉店也有酒卖,但最便宜和最贵的酒都是一种酒,本地产的烧刀子苞谷酒。
“有酒没菜,不算慢待;有菜没酒,拔腿就走。”
“要不我俩搭个伙,我出酒,你出菜,谁也不占谁便宜?”
谢晓峰不得不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不速之客。
戴着一顶破毡帽,一双惺忪的烂红眼睛下,硕大的酒糟鼻头都差点凑到他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