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性正直、不避强御,我看孟行判的就很好。”
赵元名接过,随口说道:“今日孟行答得不算快。”
科考以明经科也即经义为尊,这也是旧例了,大家一直默认的,明法科考的差一些也不算什么大事。
“是啊,刑部的刘大人断案判决老成持重,滴水不漏,令人心服,反而观之孟行断案,令我则产生疑虑,高下立判了。”
但这也是众考生并不十分重视明法科的缘故。
“这一个命妇案的题目有现成案例,有现成的判决,但是这是去年的事了,其中涉及到的一条律法发生了增改,因此援引旧律法与援引新律法的判案结果会有不同。”
等孟行答完明法科题目,自有人来收走,直接送到主考官房内,交到赵元名的手上。
“哦,既如此,却是交的慢了。”
赵元名一边收拢出色的考卷,一边暗暗摇头,皇帝登基有着新气象,一切从新,这些抱着旧观念,墨守成规的考生这一次恐怕要大吃苦头。
可惜的是,许多考生记熟的律法,多半是旧律法,在这样真正高水平的考核之中便容易暴露短板。
“孟行答得不算错,而刑部刘大人判的,自然是对的。”
“……先看看吧。”围过来的考官之中,有人说道:“此人已是稳入进士,明法科考得如何也无关紧要。”
那些围过来的考官陪笑道:“先过来看看孟行的。”
赵元名又问:“除了命妇题,孟行其他题答得如何?”
他们许多人并非刑部的官员,平时职务也不涉及到律法,故此对律法的敏感性差一些。
而这时候,众多考官看卷的气象,心中很有印象,其实已经知道第二份是谁的卷子:
赵元名则问其中一名考官:
但是,明法科题要依律法而解答,答案是限定的,孟行这一篇已是标准答案了,就算法家最出色的弟子鲁愚来答,答案竟与孟行也是一样的,就因为交卷晚了一些就屈居第二,其他人还如何胜过?
“如何?”
还有一些考官摇头则道:“我觉得这样不妥,判决有疑意,考生当引用权威,若是自作主张,反而不美。”
“此卷考生律令精熟,判决无碍,对新法了解也是极为深刻!答的好!”
若是孟行接下来的科目考的不好,就连他都要也要被闲话淹没。
赵元名将这一卷放在孟行卷子之后,显然是要排在第二。
赵元名毫不犹豫,问道:“这卷是几时上交的?”
“法律之外,也要讲究人情,我看判的就极好。”
法家的鲁愚!
而且这些题目,其中有一些选自现有的、历史的案件,断案的结果都是“现成”的,能供考生作为参考。
“是啊,此题出的刁钻,不过孟行该是读了新的律法,注意到了改变,所以此人断案也与原判不同,真该大力褒奖。”
众人听他赞叹不已,也十分惊奇,连忙来看。
明法科的成绩一出来,其实已是极大拉开考生的成绩了,恐怕到时候进士榜出来,许多人都要大跌眼镜!
许多考官交头接耳,许多考官暗暗心急:
“哼,再看看吧。”
众考官便问主考官赵元名,赵元名道:
众人都看向黄大人,这个人是来自刑部的考官。
赵元名便摊开孟行试卷,并不阻止他人来看。
孟行星光卷独占鳌头,又帮助其他考生稳定了文气异象,为国运所钟许,破格提拔一个进士是绰绰有余的,但别人就要说他赵元名徇私舞弊,也是有说法的。
赵元名再看了一会儿,就摊开孟行的试卷,这时其他考官一早就注意到,便自发围过来看。
要胜过孟行这一卷,定要从答案上胜过他一筹才行。
许多本想寻找错处的官员,听了也是暗暗摇头,只能鸡蛋里挑骨头:
明法科今科的考题,除了命妇案,其他各题都是充满了陷阱,需要考生熟读最新的律法。
“答的是不错,但一些案件是否有些判的轻了?”
“哎,眼下的确没人答得比孟行更全面稳妥,此人旧法记得分毫不差也就罢了,新增法律条目也是一清二楚,显是用了心思,真是刻苦用功。”
“哈哈,敢于推翻刘大人的判决,此人胆子也是够大。”
众人心道,特么的说了跟没说一样。
赵元名怪道:“……你们手上的卷子看完了?”
这样看来,此人明法科又是第一了?
“怎么回事?法家弟子的卷子都比不过么?”
“黄大人,你觉得孟行此题答得如何?”
而这一科的考卷逐渐收拢起来,众位考官其实已经大跌眼镜,目前来看,孟行这一科的考卷,仍牢牢占据赵元名书桌第一的位置,可见在主考官的心目中,他仍是第一!
后续陆续收上来的明法科试卷,关于命妇案的判断,答案自然是出现了分歧,许多考生还是引用了刑部刘大人的判决,多数也与刘大人判决类似,如孟行一般,做出判决不同的是极少数。
但孟行并不完全“照本宣科”,明法科选拔人才,要求通晓法令,同时能够断案决狱,若孟行是主审官,会完全按照原主审官的判案来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