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名是皇帝多方考量,亲自提拔的今科主考官,否则,朝廷中比赵元名更适合当主考官的官员有许多,比如礼部尚书赵书荣赵大家。
对于赵元名,皇帝也很了解,因此他能够想象,赵元名看到孟行这一篇经义后能有多欣赏。
眼下虽然还未定成绩,但是若无意外,这一篇当是第一了。
若非考虑其他因素,就连皇帝看到这一篇,第一感觉也是十分激赏,难怪能引起国运激荡。
然而问题也出现了,写这一篇文的是孟行,而非许仙。
科举考试,经义为第一,若是定了孟行经义为第一,那么此人极可能成为“会元”,而此人已是“解元”,再差“状元”之位,便是《连中三元》,成为一桩美谈。
能考中“会元”,是考生实力的体现,是本科科举学问第一,到了殿试反而人情因素比较多,一般而言,皇帝也会点“会元”为“状元”,成人之美。
然而今年情况有些不同,皇帝已与孟行有过交谈,此人当着他的面,反对许仙改无为无,其实是反对儒学主政。
孟行既反对,便表明此人不服从国策,此人再有才华,皇帝对他也不能大用。
这样的人如果点为状元,便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况且,也违背与儒家的约定。
此次的十道考题无不陷阱重重,非专注于律法的考生不能全身而退,这一科他又是占尽优势……
经过一夜休整,到第二日,许多考生早早起床,有的勤勉一些,吃一些干粮果腹,便开始早早做题,有一些精致些,洗漱、生火做饭,反正一日交一科,时间上是充裕的。
鲁愚一想到这,心里好像被生煎一般,星光卷几乎就将他毁了!
赵元名听了,没有发表意见,再问其他考官:
做题就似主审,若是没有自己的判断,一味引用权威,那就跟泥塑的一样,有什么用?
此言一出,许多考官心中都是一声叹息。
“呵呵,你都能拿锦绣卷与星光卷比,是谁更不要脸?”
又有另一名考官则道:
经义卷,孟行的文章引起国运共鸣响应,且最为剧烈,其他人再有意见也只能憋在心中,只能轻描淡写说几句。但是其他几科没有国运背书,孟行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要考的稍有差池都能被人揪出,无限放大。
“就好像花花架子,看着好看,实际上花花架子一推就倒,我看还不如社稷卷厚重。”
而赵元名并不懈怠,站起来去巡视各房,免得有沧海遗珠,同时,也是警示各房考官,不要用职务之便打压“异己”而故意落卷,要做到“中立客观”。
赵元名是主考官,他既定了便是定了,不要说他们,皇帝都没办法多说。
而这一些细节,非实操经验丰富、对法律条文敏感,尤其关注新增律法之人所能注意。
现在考官们的意见,只在定星光卷为第一,还是锦绣卷为第一而产生一些分歧。
鲁愚暗想,恐怕今天考场之上,只有他有这样的本事。
在他手中共有五卷,水平高出他人一筹,肉眼可见。
鲁愚昨日失利,自知经义卷子大大失分,想要后来居上,后面的科目定要做的尽善尽美才行。
经义第一,今科也未必是会试第一,还要看考生后续表现。
此时贡院之内,各房的经义卷子都陆续送到了主考官房内,出众的卷子,都送到赵元名手上。
“……你们!”
若是往年,经义第一,基本上就是会试第一了,但今年不同,除了经义、法、字、算、进士科,最后还多一道策论,占总分的比例非常大,是皇帝赵恒的新举措。
卷子都是糊名,但是文章有着写作者的强烈风格,蕴含着一个人的精气神,有着明显的个人特点,不要看名字,只要看句子,就能察觉到其中的味儿。
鲁愚再次仔细阅题,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大致看罢,他便露出一丝微笑。
这一科他应是魁首了。
只要鲁愚考试成绩过硬,携“会元”之威之冲击状元之位,达成连中三元之美谈,并非不可能。
“……”
不过一想到昨日经义卷他也是一开始是大占优势,忽然便被人打落下来,鲁愚一时又是愤恨又是忌惮。
尤其一些近期新增的律法出来,极可能便会与一些往日不起眼的律法形成冲突。
他已是早早起床,开始破解明法科的题目。
考官之中,有人这样说道,这是一名儒官,积极为许仙争取。
陈国律法经过多年增补和修改,一些法令产生一些矛盾之处,而且有些新增,如果不是时常关注之人是不会注意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