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领赶紧将令票拿出来,递了过去。
男子接过,一脸严肃地看了看,而后将令票往边上那名随行而来的便衣男子跟前一递,命令道:“去查一下,这关防是谁盖上去的?”
“是,我这就去查。”随行便衣男子接过令票,应上一声,便走进了关卡旁边头领刚刚才出来的那个院子里。
头领张嘴,正要阻止,突然想起彼此间是刀俎和鱼肉的关系,赶紧闭嘴。
拿着令票的男子进入院子没多久,几名背着步枪的军警出现在了商队的后面,晃晃悠悠地沿路往商队前面走,一边走,一边对驮货的骡马指指点点,不时地,还有人上前对骡马背上的货物去拍上一拍。
有被拦回来的经历在前,不管是护卫还是脚夫,商队里的每一个人这时都能猜到,他们这支商队已经被关卡上的人给盯上了,不花点血本想要善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商队来说,这样的事情再是平常不过,每座关卡每天都要上演那么几次。他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尽管已经从别的脚夫那里知道这是普遍现象,可当这几名军警出现在商队后方时,阿部弘毅的内心还是充满了警惕。
过来的军警一共四人,两名士兵和两名山城市的警察。
士兵一人是下士、一人是名二等兵,警察一人是三等警士、一人是普通警员,下士和三等警士的目光始终在骡马身上盘旋,二等兵和普通警员的目光则始终跟随着各自的上司——上司的目光看哪儿他们就跟着看哪儿,上司对什么感兴趣他们也跟着现出兴趣来,完全没有主见,好似下士和警士牵在手里的两条狗。
但这才是国党治下的军警内部的常态,在山城潜伏了近两年的阿部弘毅对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已不再陌生。
下士和警士都没有拿正眼瞧过他一眼,像对待商队里的所有人一样,眼光都只是从他身上一扫而过,然后便回到了那些骡马身上,似乎两人的眼里只有这些骡马,再没有其它。
没有异状,这让阿部弘毅暗松一口气。
“看来是我多虑了。”阿部弘毅暗道一声,将嘴里顶住那颗假牙的舌头松开。
被他用舌头顶住的这颗假牙已经被挖空,里面放着的是要人性命的氰化物,只要将假牙顶开,里面的氰化物就会释放出来,只需要几秒钟,他就会彻底的离开这个世界。
意外当然有,说不定不等舌头去顶,假牙自己就打开了,非常的危险!所以这种假牙只能短时间使用,不能够去做长期用。
虽然并不认为自己已经暴露,但该有的防范还得有,宁可用不上,也比没有强。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可不想自己因为一次意外而被挂在军统审讯室的刑具上,成为军统特务们练手的试验品。
顶住牙齿的舌头虽然已经松开,不过阿部弘毅并没有放松警惕,他依旧在暗暗留意着四名军警的一举一动。
在距离阿部弘毅还有十多步远的地方,一匹骡子前,领头的三等警士停了下来。
“这骡子不错,脚力足!”
警士拍着骡子背上的货物,嘴里称赞着,手却毫不顾忌地从衣兜里掏出一卷物品,塞进了骡背上的货物里。
“你他妈看什么看?!”
一旁的下士突然指着一名冷眼看着警士举动的商队护卫,怒骂。
声音落,下士冲将过去,对着这名护卫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二等兵和警员没有落下,跟着冲了上去,用各自的拳脚给下士助威……
关卡前,商队头领从头至尾看到了发生的这一幕,想去阻止又不敢,只得用求助的眼光看向立在关卡前的这名便衣男子,嘴里哀求道:“长官——”
便衣男子目不斜视的盯着不远处的一座青山,应道:“什么事?”
头领开口,“请长官——”
刚说到这里,就见殴打自己手下的三名军警突然罢手,就好像知道他要告状似的。
便衣男子的目光收了回来,落在了头领身上,“什么事,说!”
语气很重,像是头领的声音打扰到了他一样。
头领心里一个哆嗦,赶紧诉起苦来,“长官,我是正经的生意人……”
“闭嘴!”便衣男子一声呵斥。
……
距离太远,阿部弘毅听不到关卡前头领和便衣男子说的话,十余步的距离,下士的怒骂他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当那军警四人舍了护卫,向他这边走来的时候,阿部弘毅立刻将伸向四人的偷偷目光收了起来,和其他人一样眼观鼻鼻观心的等着四人过去。
可四个人却在离他两步远的一匹马跟前停了下来,然后,那名三等警士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朵——“和刚才那匹骡子相比,这匹马可就差远了!”
三等警士在叹着气说道。
“你他妈还看!”下士的怒声响起。
“这人要倒霉了……唉,真是,一点记性都不长。”阿部弘毅在心里叹上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