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咻！嘿咻...”

碧波当中，众多船汉的划桨鼓劲声下，许青与诸多镖师离海中大船越来越近。

原先鸡蛋大小的黑点渐渐巨大起来，临近海船时，许青眼前的景象已被一道黑色长城般的巨船所笼罩。

绵延百米长的船身横贯碧波，许青在这长船之下仿佛幼兽一般，只有扬起头才能堪堪望见海船的顶端。

“好雄伟！”许青惊奇的赞叹一声，前世时久居内陆，少去过海边，更没接触过轮船巨舰。此时见到这三十余丈，有百米长短的巨船，心神不由激荡。

“哈哈！许镖师，看你这幅样子就是久居内陆，没出过海吧！”

“不错！”许青应答一声，循声望了过去，就见一个约有三十余岁的黑袍壮汉笑呵呵的看着他。

许青认得这人，半年有余的镖局生活虽不至于让他将镖局每个人都认识，但镖师一类却还是认得。而这人就是镖局中有着练脏修为的大镖师，张波！

“张镖师，你经常出海吗？”

“出啊！怎能不出海啊！”张波感叹着走到许青身旁，站立小舟船首，望着前方快要接近的巨船。

“临海城位居北海，却临近中原边境，咱们镖局要与中原人做生意，自然要用北海的特产来换。”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依临北海，不吃海产还能吃什么？”

许青听言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心中却突然想起宋锦城送他的‘乌参鲸油’来，问道：“出海捕鲸吗？”

张波平静点头，回答道：“不错，捕鲸。乘海船捕圆头鲸。这种鲸鱼腹中有异物，可制作香料，称龙涎之香，价胜黄金。其脑更可熬做鲸油，洗练皮膜，强化骨髓，价格比龙涎香更甚！一两鲸脑油可换十数两黄金。”

“嗯...”许青听着张波说的突然有些沉默，尤其是在听到“以脑熬油”时，只感浑身都鸡皮疙瘩都扎了起来，浑身都不舒服。

但等张波说完后，许青身上的鸡皮疙瘩已经消散大半，只感叹一句：“何其利也！”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许青没什么好劝说的。更何况他之修行不仅用了这乌参鲸油，更是食太岁，服灵参，这两种灵物难道不比那圆头鲸更珍惜，更难得吗？

既踏入修行之路，便不应再抱有过多的慈悲怜悯之心了。

或许有人能以大慈之心渡世修行，视天地万物如一，不有妖魔人兽之分。扫地怕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

但许青却是做不到了，他不是自私的人，但却也不是无私的人，他做不到视远近亲疏如一，也做不到将妖魔人兽划等号。

唯一能的，就是爱护自己亲人，再将自己心中的善念分布到整个人族便是极限了。

若要再多，便是现在这样，哪怕知晓鲸油熬制之残忍，也最多于心中说声抱歉罢了，不会说任何劝阻之言。

“何其利也！何其力也！”许青心中感叹，对于此世的规则有了更深沉的看法，同时对于‘力量’一词也有了更为热切的追求。

“今日我是人可猎杀鲸鱼。他日又有谁会是‘人’，来猎杀我这头怀璧其罪的‘鲸鱼’？”

“哦！到了，许镖师，走吧，登船了！”

正在许青于心中感叹之时，张波开口提醒一声，打断了许青的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