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龙拂延,拜见张使君。”
张承奉这才展颜笑道:
“原来是岳翁当面,快快请起。”
说着,他转头训斥莫贺阿啜:
“龙王是我的岳父,怎能对他无礼。”
莫贺阿啜正要请罪,又听张承奉说道:
“所谓不知者不罪,你并不知道我与岳翁的关系,况且你方才言语冒犯,也是为了维护我,我又岂能因此责罚你。”
莫贺阿啜闻言,心中暗喜。
张承奉见龙拂延是懂回鹘语的,就用回鹘语与他交流:
“岳翁,不如这件事就此揭过,若是岳翁实在难以释怀,小婿愿意代替将士们向岳翁请罪。”
初次见面,张承奉就给龙拂延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对这位眼前的少年,也就是他未来的女婿,不由自主的心生畏惧,又哪敢追究这件事情:
“使君说笑了,哪怕是姻亲,也得讲究尊卑。
况且使君与小女尚未成亲,是龙某失礼在前,还请使君见谅。”
张承奉扶起了请罪的龙拂延,二人寒暄几句,随即并马而行。
途中,张承奉得知了回鹘人撤围而去,这一点也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遭此大败,药罗葛仁美哪还敢留在肃州城下。
只是他疑惑的是回鹘究竟是退回了甘州,还是继续留在肃州境内。
这一点,龙拂延也不曾知晓,他离开肃州城时,哨骑尚未查探到回鹘大军的具体去向,只知道是向东走了。
因此,张承奉谨慎起见,并没有因为龙拂延出城迎接,而选择急行军前往肃州城。
不过既然药罗葛仁美已经撤围,也无需继续压着行军速度,当天,归义军日行四十里,在距离肃州城尚有三十里的地方扎营。
夜间,张承奉赏赐牙兵与回鹘义从们酒肉,用以犒赏牙兵们昨夜宿卫之功,以及白天回鹘义从们出言维护之功。
至于外兵们,倒也能跟着吃些肉,毕竟此前死了两百余匹军马,归义军此时是不缺马肉的,但因为需要在夜里轮班宿卫的关系,外兵们是喝不上酒的。
不过由于是在行军途中,哪怕是牙兵与回鹘义从,所能得到的酒水也有限,不能做到一醉方休。
而张承奉的帅帐内,此时灯火通明,张承奉正在宴请龙拂延、梁文进等人,而罗通达等归义军将领也有份出席,其中就包括了回鹘义从的校尉莫贺阿啜。
龙拂延举着酒杯敬道:
“使君不远万里而来,解肃州倒悬之危,小王感激涕零,仅以此樽,聊表心意,恭贺使君大捷。”
张承奉端起酒杯,随他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张承奉对龙拂延叹息道:
“不瞒岳翁,此番出兵,着实不易,内部多有反对之声,张某能够压服众人,还是多亏了突骑。”
龙拂延挑眉,疑惑道:
“哦!我家突骑还有这等本事。”
张承奉颔首道:
“若非突骑许诺,解去肃州之围后,龙家重回归义军的麾下,我又怎能以此为由,出兵救援。”
龙拂延神情一怔,梁文进见状,连忙干咳一声提醒他,龙拂延也随即回过神来。
他起身正色道:
“小王如今只剩了突骑一个儿子,又怎能陷他于不义。
使君有雄主之姿,两家既是姻亲,小王也愿为使君尽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