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左侍郎张南升见颜久江面色难看,赶紧跳出来道:“王爷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大华天朝,礼仪之邦,岂是这些西洋蛮夷能比的。”
水溶冷笑一声:“张大人你跟西洋人讲礼仪,那无异于对牛弹琴,他们只信奉谁的拳头硬和谁手中的火炮凶猛,谁才有话语权。元人马踏中原之时,礼教崩坏,我们汉人过得猪狗不如,元人可有跟我们汉人讲过礼仪?我太祖皇帝揭竿而起,定鼎中原可是靠礼义廉耻就能驱逐鞑虏?所以张大人切莫跟这些化外蛮夷谈我们汉人的礼仪,小人畏威而不怀德。只有提高我们自身的军事实力,才能让他们畏惧我们,进而尊重我们。才有可能真正让他们遵守我们制定的规则和学习我们的礼仪。”
张南升面色发红,气的胡须乱颤道:“王爷这是强词夺理!”
水溶毫不退让道:“理不辨不明,何须强词夺之。古语有云,好战必亡,忘战必危,张大人可千万别忘了宋朝武备废弛而灭亡的前车之鉴。如今我大华可并不太平。”
太上皇突然打断道:“好了,不必危言耸听,我大华岂是宋朝可比。诸位还有其他意见么?”
户部尚书裴流谦走出一步道:“老臣还有话说。”太上皇示意他讲。
裴流谦道:“王爷所说的兵器局由朝廷与王爷合办,老臣觉得不妥。虽说朝廷占了六成股子,可若以后朝廷要从兵器局订货,岂不是相当于朝廷还多出了四成的钱给王爷所说的那些入股的商人?那成何体统?”
水溶点了点头道:“裴大人说的不错,不过前期的投入毕竟朝廷没出分文,若不让这些商人有利可图,这些人怎会有积极性来参与兵器局的创办。何况若是未来兵器局能造出领先世界的火器,我们也可以将已经过时或者我大华淘汰的火器卖给番邦或者西洋,甚至朝鲜,蒙古。这样也能为我大华增收,为你裴大人解愁,何乐而不为呢?”
裴流谦没理会北静王的调侃,急道:“这如何使得!军用物资怎能外流,若是资敌岂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王爷这是信口开河!”
见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水溶却一脸无所谓地道:“有何使不得?西洋如今不也是这么做的么,将他们淘汰的火铳高价卖给南洋的番邦和东瀛,换取巨额的财富,使我东方的金银大量外流。只要朝廷将兵器局牢牢抓在手里,我们所卖的不过是我们淘汰的,售卖的对象也是和我大华交好的国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若我大华把武器卖给朝鲜,裴大人你说朝鲜会不会帮我们抵御倭寇呢?此消彼长,我大华不费一兵一卒,坐山观虎斗,又如何使不得呢?”
众臣听北静王滔滔不绝,虽觉的不妥,但又不知该如何辩驳。最后还是颜佟站出来道:“启奏太上皇,老臣以为王爷之言虽不无道理,但事缓则圆,此事不妨等等看,等户部宽裕些,由户部出钱或许更稳妥些,毕竟火器乃国之利器,从来没有民间商人承办的先例。”
其他几位大学士也立马站出来道:“颜阁老之言乃老成谋国,臣等附议。”其他尚书,侍郎一看这情况,立马像复读机一样异口同声道:“臣等附议。”
水溶心中暗骂:“妈妈个呸的!一群老古董,白费了老子半天口水!”
太上皇始终如如来佛一样稳坐紫金台,见群臣意见统一,转身看向皇帝道:“皇上觉得如何?”
皇帝瞥了眼水溶,起身回道:“回父皇,颜阁老与几位大学士之言乃老成持重之言,儿臣没有意见。”
太上皇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就按颜阁老所说的办吧。”
太上皇金口一开,意味着此事就泡汤了,水溶心中涌起浓浓地失落感,自己费劲心机,让薛汝盛千方百计地找来了那军火商,又马不停蹄进宫面圣,唾沫星子洒满中极殿跟这些大臣讲明利害关系,结果还是让人大失所望。这一刻,水溶有种强烈的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独感。
下了朝,水溶来了柳如是这,柳如是喜出望外。忙将水溶迎了进来,屏退了下人,这才笑道:“还没恭喜王爷马上就要迎娶新人了!”
水溶见她笑得幸灾乐祸一点也不像吃醋的样子,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不解道:“莪怎么觉得你一点也不吃醋,还有点局外人看笑话的感觉。”
柳如是心中一动,表情一僵,转瞬间又笑道:“怎么可能不吃醋,只不过妾身也知道有些事就像王爷说的,王爷也是身不由己。况且,王爷恐怕也不想见到妾身变成一个醋坛子吧,若连圣旨赐婚妾身也要吃醋,那以后王爷若是纳個侧妃或者侍妾什么的,妾身岂不是要在醋坛子里淹死。妾身可没那么小家子气,就算要吃醋,也该是您即将娶进门那位来吃妾身的醋!”
见柳如是如此识大体,水溶高兴之余又有些不是滋味,酸酸的道:“拈酸吃醋本就是女人的天性,你这么识大体,本王都不知该高兴还是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