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哪里想到,平时和蔼可亲的恩师其实别有用心,当某一天她察觉到不寻常时,恩师和善的面具被抛弃,露出狰狞恐怖真正面目,向她张开了魔爪。
虽然柳冰云在玉简中没有完整说明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这玉简似是她在匆忙中录制,其中的信息零散而透露出一种慌张的情绪,但李长安还是隐约有所猜测。
应该和控心虫有关。
所有服用过悬羊宗丹药的,实质上都只是螟蛉道人的傀儡而已,生死不自主。
“我刚刚加入悬羊宗时,蒙受众多师兄姐的厚爱,得到他们的悉心指导,进展飞快,六年修炼到筑基初期。”
“我突破到筑基初期后,刘成平师兄似是有话要与我说,最后却被余春风师姐阻拦。”
“那段时间他们时常隐秘聚在一起,似是商谈些什么。”
“某一天半夜,我从修炼中惊醒,见到主峰祖师殿方向传来打斗的声音,其中出现的一些法器我很熟悉,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能分辨出来,正是刘成平师兄、余春风师姐等人常用法器。”
“当我以为有外敌入侵,急匆匆想要过去帮忙时,我被余春风师姐早早布置下的手段阻拦住,无法走出紫云峰。”
“等到天亮后,这些师兄姐的名字、身影,我与他们在宗内亲密无间相处多年的经历,却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个抹去。”
“我不记得一切了,我没有走出紫云峰,而是重新回到小院中。有人在这一刻用伟力将十余个师兄姐的一切痕迹,从世间抹除……”
“我失去了关于他们的记忆……”
李长安听到这里,脸色变得越来越差。玉简中的这段话似乎记载着一件忤逆之事,柳冰云口中的这些师兄姐似是也发现了某些真相,他们试图要以下犯上,从源头处将一切危机给消除掉。
结果显然易见,他们失败了。
他们存在于世间的一切记忆,都被某种手段给抹去。
他们仿佛一群幽灵,从来不存在于悬羊宗内、不存在于这个世间。
“只不过某人想不到的是,我一直以来有写日记的习惯……”
“当我看到日记中我在悬羊宗内一件件事情的记录,看着那一个个陌生的名字,特别是看到余春风师姐他们造反的当晚我记录下来的不安时,我内心某种信仰轰然倒塌。”
“一切的罪孽,都来自他。”
“所有的真相,都在祖师殿后。”
“他不是人!”
这是玉简内最后三句话,急促而又慌张,之后所有的信息戛然而止,这玉简就像是柳冰云临死前的焦急留下的、给予后来那挣扎求生之人的最后信息。
或者这也能解释清楚,为何她会将玉简埋在寒月洞中,而不是留在自己闭关的洞府里。
只不过这个连接寒月洞的隧洞,是柳冰云师姐挖出来的?还是说另有其人?
李长安一脸复杂地将玉简放在贴身的储物戒中,再将白玉床上的骸骨整理了一下,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一礼。
然后他坐在洞府中,目光失去了焦点,意识也变成一团浆糊。
许久后,他的目光才再次逐渐对焦。
离开悬羊宗,离得越远越好。
这是李长安此时内心真正的想法。
虽然守山道人说螟蛉道人的手段众多,绝对不止控心虫一种,不管逃得多远,最后都会被找到,但这只是针对那些没有手段的普通悬羊宗弟子而言的。
他李长安其实还是有手段的。
如果螟蛉道人追上来,他大不了就拍拍屁股走人,彻底离开仙界就是。
窝在人间界,修炼虽然会变慢,境界之间的屏障也会更难突破,但终究是好过没命。
在人间界苟到元婴期后,再回到仙界,那时起码有了自保之力,即使是面对修为有所精进的螟蛉道人,也应该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完全无能为力。
这仙界,简直是待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