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所有人都看向赵祈安,只见他长身而立,稚嫩的脸庞上满是坚毅之色。
“ 各位族老不必麻烦了,我并不想分家产!带去宋家的嫁妆,我先留着,将来姐姐若有音信,或是知道她过的不好,那些东西还得交给她,毕竟她是我的姐姐,那些东西也是父亲留给她的!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受累而无动于衷!”
说着他又看向赵成安:“父亲留下的这些家产,勉强也只是刚够小康,我若分去一半,大哥生活定然拮据,都留与大哥吧!我也不想让大哥过的不好!”
赵成安听他这样说,满脸喜色,周氏也赶紧道:“几位族老,你们看二弟已经这样说了……”
“你住嘴!”老族长呵斥了她一声,转头和颜悦色的又对赵祈安道:“祈安侄儿,你接着说!”
赵祈安接着道:“母亲曾说,那三十贯钱是父亲留予我读书的,我若拿着那钱用心经营,读书的费用也勉强够用!父亲曾对我寄予厚望,我一定会努力考中举人,来告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老族长长叹一声:“你能这样想,有章侄儿算是没白疼你一场!”
“还有一件事,除了那三十贯,我院子的小库房里,有父亲为我积攒的一些笔墨纸砚,我只要那些东西就行!毕竟那是父亲留于我的,我想拿去留个念想,不知大哥大嫂可愿意?”
赵成安两口子听他说不要家产,早喜的不知东南西北,听他只要些笔墨纸砚,周氏忙不迭的回道:“愿意!愿意!那些个破纸烂笔的,尽管拿去就是!”
“还有!”他低头思索了一瞬,抬头又道,“我现在若接母亲出去,旁人定会戳大哥脊梁骨的,还望大哥再关照母亲几年,等我自立门户,我自会接母亲出去!大哥!您意向如何?”
赵成安神色复杂的看向这个弟弟,自己也不知还能说什么。
当年父亲续弦时,他已经十五岁了,身边的人都告诉他,这个后娘是他爹买来的,让他不必在意,他也确实没有将林氏放在眼里。
后来林氏虽然也生了一儿一女,但父亲更倚重他,给他娶了大家族的妻室,还将家中产业全部交给他打理,他也根本没有把林氏生的那一儿一女放在心上。
却不想弟弟十分聪明,从小就表现出惊人的读书天赋,父亲很高兴,渐渐地,父亲对弟弟的疼爱远胜过了当年对他,弟弟的衣食住行、上学读书、拜师学艺,父亲都亲力亲为,从不假他人之手,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嫉妒了。
妻子也常在他耳旁一直说,等将来弟弟长大,父亲一定会偏心弟弟的,会花费大量家产为弟弟铺路,会将大半家产给弟弟。
他们家本来就不是大富之家,他又没有多大本事,他内心也觉得,只有握着这些家产时,他的心才会安稳。
林氏性情懦弱胆小,不足为虑,但弟弟太会读书,所有先生都夸的那种,他真怕将来有一天,父亲会将所有的东西都给弟弟。
父亲去世后,他心里十分悲伤,但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再也不用怕父亲偏心弟弟了,但又怕弟弟自己出息了,来打压他这个做大哥的,毕竟这些年,他背后也做了不少事。
周氏弄出替嫁的事情后,他也不是很着急,反正他只有两个儿子又没女儿,即便事情闹大后也只是丢些脸面而已,与他没有多大坏处,但弟弟科举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本以为他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原来弟弟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他开口道:“太太之前怎样的日子,以后还是一样的!”